“公子,寧管家傳話過來,李學官求見,如今人正在前院會客廳。”
門外傳來寧一的聲音。
寧竹鳴與寧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到了瞭然。
寧竹鳴對寧遠吩咐道,“你在府外配合十一,裡應外合,方能確保無虞。另外,送口信給應天府”
話到中途,他突然搖了搖頭,轉而道,“不,給大理寺,就說發現刺客藏身於百花樓。”
寧遠驀地仰頭,“公子,您的意思是”
寧竹鳴微眯著眸子看向他,目光冷凝,
“本公子懷疑那夜的刺客和今日折辱太學、汙衊許濟舟之人有所關聯,讓容庚先去探探路。只是容庚素來精明,你送信時切記要隱藏身份,勿要讓他發現端倪。”
“可如此做,公子不怕大理寺會打草驚蛇嗎?”
“若是公孫暉,倒有可能。但容庚,絕不會。”寧竹鳴幽幽說完,自嘲一笑,“你可知我被刺殺,陛下為何會交由大理寺主審?”
“難道不是陛下重視公子?”
“別把本公子想得太重要。作為臣子,無論是我亦或容庚,在陛下眼中,不過是其掌中棋子。只是如今我雖為棋子,因肩負兩國比試之責,也算牽動朝中局勢。陛下憂心棋局震盪,故而找了容庚來解局。”
寧遠恍然接過話,“所以,容大人比公子您更希望找出兇手,自然不會打草驚蛇。”
寧竹鳴點頭,眼含讚賞,拍了拍他肩膀,“去吧,行事小心些。”
寧遠抱拳一禮應了聲是,隨後拿起錦盒離開書房。
寧竹鳴到會客廳的時候,寧坤正陪著李謹閒聊,寧竹鳴的目光淡淡從寧坤身上飄過,隨即看向李謹,點了點頭以示見禮。
寧坤冷哼一聲,兀自舉杯喝茶,喝完又重重放於茶几上,引得杯中茶水晃動。
寧竹鳴面無表情地撩袍落座,拭了拭衣袖上的浮塵。
李謹見父子二人氣氛緊張,強行擠出笑容,“老夫此行冒昧叨擾,實屬無奈。”
寧竹鳴心中冷笑,面上淡淡道,“李學官客氣,您有話盡請直言。”
李謹瞥了寧坤一眼,微張了張口,見寧坤起身,李謹猶豫了下,出聲挽留,“國公爺不妨聽聽,也好給些建議。”
寧坤嗯了一聲又坐定。
李謹滿臉苦惱,嘆息道,
“想必二位都聽說了今日太學之事吧,如今情況,老夫覺得濟舟不再適合擔任文試人選。”
“那李學官認為誰合適?”寧竹鳴極輕笑了一聲。
李謹默然須臾,硬著頭皮開口,
“老夫覺得戶部王郎中家的三公子,王少傑極為合適。此人文采算是與濟舟不相上下,最關鍵的是他名聲甚好。”
“王少傑?”
“寧都候認識此人?”
寧竹鳴風輕雲淡道,“不認識。”
李謹噎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那寧都候覺得如何?”
“不如何,”寧竹鳴眼底蘊著冷笑,“我覺得許濟舟甚好。”
李謹皺著眉頭,“可濟舟如今被眾人唾罵,若再派他,勢必引發眾怒,到時局面恐難以收場。”
這時,寧坤適時插話道,“王少傑此人本公甚有印象,他博學多才,性格沉穩,善於應變,應該能擔此重任。”
“國公爺,我要的不是應該,”寧竹鳴唇角潛著譏諷,一字一頓加了重音,“而是萬無一失。”
寧坤聞言面色當即冷了下來,目光銳利如刀,冷冷刮過寧竹鳴的臉龐。
李謹悚然一驚,他沒料到他們父子二人關係竟已勢同水火,他左右為難,斟酌了會,開口調和道,
“寧都候,國公爺也是為大局著想,你也勿要固執已見。退一步來說,濟舟已非我太學學子,並無資格擔任。陛下當初可是下了旨意讓老夫在太學中挑選合適人選。”
寧竹鳴倏然笑了起來,只是笑意中淬著冰霜,
“李學官,當初舉薦許濟舟的是您,如今反悔的也是您。您這般出爾反爾,倒真會讓人小瞧了太學。”
“今時不同往日,豈可同日而語。”李謹出言反駁,“許濟舟品行有汙,已無君子之風,老夫也是為朝廷考慮,到寧都候眼中怎麼反倒成了小人?”
寧坤瞪向寧竹鳴,語氣冰冷,“若讓德行有虧之人擔任,豈非貽笑大方!大辰的顏面何在?”
寧竹鳴嘴角輕挑,“國公爺,許濟舟可是您親自定下的賢婿啊,您如此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