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猜到,但此時此刻從他口中明確地說出,雲容只覺得心口的悸動都快要壓不住。
沒有什麼比兩情相悅更美好的事了,但前提是,他們之間沒有無法跨越的鴻溝。
她不該也不能放任這份感情,因為她已經預見了結局,勢必沒有善果。
她避開眼,竭力去忽略對面灼熱撩人的目光,唯恐多看一眼,那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理智就要決堤。
她聲音乾澀,“公子說笑了,公子是天際翱翔的雲,奴婢不過是地上任人踩踏的泥,雲泥之別,怎敢高攀?”
寧竹鳴眉目溫柔,
“身份地位不過是世俗的枷鎖,真正的情感豈能因此被束縛?我並不在意你的身份,我在意的只是你這個人。
“更何況在我心中,你並非什麼任人踩踏的地上泥,你是我心上的驕陽,永遠炙熱耀眼。有我在的一日,必不會讓旁人隨意折辱你。”
心中像被塞了什麼東西似的,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爬上心頭。
雲容努力平復了下,隨即自嘲道,“公子今兒也看到了,奴婢差點被人羞辱,公子難道也不介意?”
寧竹鳴深深看她,眼中閃過一絲痛色,“為何介意?這並非你的錯,我只恨自己未能護你周全。”
他頓了頓,聲音中瀰漫著悲傷,“人在性命存亡之際,什麼清白什麼尊嚴都是微不足道的東西,因為它們本就是依附生命而存在的。可這世上,總有些人頑固不化,主次不分。”
他是想到了他母親吧?
不過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
腦子有些宕機,雲容一時不知該找什麼理由拒絕。
卻聽他小心翼翼道,“你看你所顧慮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所以我只想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試著喜歡我?”
寧竹鳴垂眸望過來,目光溫潤又忐忑,眸底滿懷期待。
雲容只覺得腦中壓滿了沉重的憂思,心口又有莫名的雀躍在躁動,終是有更不捨的人將她拉回了現實,就像他無法忘記他的母親一樣,她也是。
那是她生命的源動力。
她輕輕開口,聲音卻堅決,“抱歉,公子,奴婢不願意。”
“為何?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嗎?”
寧竹鳴臉上的愕然和不解清晰可見,她也是心悅自己的不是嗎?難道心聲還能騙人嗎?
雲容努力昂起頭,定眸看他,“公子和趙姑娘曾經相戀過,所以奴婢介意,公子明白嗎?”
寧竹鳴愣了一下,搖頭苦笑,“我承認,我確實因識人不清曾和她有過一段情,可我與她之間並未有任何逾越之舉,而且我和她分開後也無任何瓜葛,這些你都是知道的。”
“呵呵。”雲容嘴角挑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公子,不管你們之間有沒有逾越之舉,你和她分開後如何,對於奴婢來說,公子的心都已經不乾淨了。
“奴婢雖身份低微,卻也有自己的驕傲。所以,還請公子見諒,也請公子莫要浪費時間在奴婢身上。”
雲容的話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打得寧竹鳴毫無招架之力。
他嘴唇發白,聲音有些許崩潰,“這這是你的真心話?”
“是!”
雲容重重吐出一個字,然後毫不猶豫地與他擦身而過,可沒走幾步,不爭氣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傾洩而下,她悄然抬袖拭去。
寧竹鳴呆立在那,滿目蕭瑟,心似被刀切成了碎片。
她說,他的心已經不乾淨了。
他的心不乾淨了。
不乾淨了。
這句話在他耳畔反覆轟鳴,將他的自以為是徹底擊得粉碎,他原以為的兩情相悅只不過是一個笑話。
可她為何又捨身相救,而且那時她明明心中承認是喜歡他的,那今日為何拒絕?
會和她的真實身份有關嗎?
……
雲容走到山洞外間時,除了裡間那個瘦高男,另外三個歹徒已經被綁得嚴嚴實實,正在挨夏宏文和蕭昱的毒打。
蕭琳琅走了過來,遞了一件青色外衫給她,“雲容姑娘,我今日出門恰好多帶了件外衫,剛讓我二哥取回來的,你不介意的話先披著。”
雲容接過外衫套上,“蕭姑娘,多謝。”
“不用謝。你往後可別喊我蕭姑娘,這樣多見外,我們年齡相仿,你就叫我琳琅吧,我叫你雲容,如何?”
“好,琳琅。”
蕭琳琅點頭,接著鄭重福了福身,“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