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竹鳴取出錦帕擦了擦,看著那盤肉,口中發苦,胃裡莫名翻騰犯嘔,留下一句“你們慢用”後,起身走出雅間來到船頭。
他負手向背立於船頭,晚風拂面,深深吸了口氣,胃中不適消減不少。
聽見有腳步聲靠近,他回首一顧見柳沐瑤走來,唇角微挑含著譏諷之意,
“柳姑娘今日大費周章約我來,想來還有其他事情要和我說吧?”
柳沐瑤走到他身旁,倚在圍杆上,垂首嗯了一聲,說道:“範禕偉應該和你說過我找過他的事吧?”
寧竹鳴察覺到她情緒的落寞,斂容輕聲頷首道:“是。”
柳沐瑤側首看他,面色有些凝重:
“我原以為查惠冬的蹤跡需費些時日,未曾料到不過兩日便有結果。那惠冬和她夫君離開京城後不久,在途徑積山時遭遇歹徒搶奪錢財,當場斃命,二人的屍首也是後面好心的獵戶路過收殮的。”
寧竹鳴聽完眉眼低垂,問道:“那你如何確認死的是他們?”
柳沐瑤眸色暗沉,默默說道:
“我派人找到了那個替他們收屍的獵戶,歹徒雖搶奪了他們的錢財,但戶籍文書還有衣物尚在。
“況且,據那獵戶所認,那女屍的樣貌和惠冬的畫像極為相似。”
寧竹鳴聞言面色微緊,眉頭皺了起來,這惠冬夫婦的死究竟有沒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若是人為?
那又會是誰?
不過瞬間,他腦中已反覆推演,暗自揣測,矛頭似乎都指向一個人
柳沐瑤見狀也不擾他思緒,心中同樣深重,良久待他面色如常,試探說道:
“既然惠冬這條線索斷了,我想你能否從國公府內入手查起?
“你若需要我幫忙,儘管讓範禕偉傳信給我,我想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想查清楚姐姐當年之事。
“我知你在國公府也如履薄冰,那寧坤真是為父不仁”
寧竹鳴此刻莫名厭煩聽到寧坤二字,冷哼一聲出口打斷她的話,輕諷道,
“柳姑娘在國公府倒是有不少耳目,除了範叔和秦嬤嬤,不知還有誰是你的內應?若讓我揪出來,定饒不了她。”
聽了這話,柳沐瑤心頭一顫,難道雲容傳信露出馬腳了?
不對,如已被發現,竹鳴就不會在天仙樓那日赴約,那日之後因未到月底雲容都還未傳過信,所以只可能是這小子在詐她。
她以拳抵唇,輕咳一聲,“你們國公府發生的事,花點銀子就能打聽到,哪還需要什麼內應?”
默了默,心念一轉,又問道:“我聽範禕偉提起,你院中的丫鬟雲容昏迷不醒,可有礙?”
“時間到了她自然會醒。怎麼?她對柳姑娘來說很—重—要?”
“沒有,沒有,我只是隨口問問。”
寧竹鳴心內冷笑,面上淡淡道,“母親的事我自有主張,若有需要再聯絡柳姑娘。”
柳沐瑤側眸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想到蕭琳琅一事,寧竹鳴面色隨即又寒了下來:
“柳姑娘,上次在天仙樓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可今日看來你還是未明白。
“那我不妨重申,我從始至終都不可能喜歡蕭姑娘,所以還請柳姑娘莫要擅作主張,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有損蕭姑娘的清譽。”
他的話剛落,柳沐瑤著急出聲問道:“為何?琳琅到底哪裡不好?”
寧竹鳴正想回答,餘光瞥見蕭琳琅正從雅間走出來往他們這邊探,他不輕不重地說道:
“蕭姑娘很好,但並非我心之所繫。”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蕭琳琅聽見,顯然是故意說給她聽。
話落,寧竹鳴略過蕭琳琅走進雅間。
柳沐瑤本欲進一步追問,可轉頭髮現蕭琳琅僵立在不遠處,神情慘淡,蒼白的嘴唇無聲翕動。
柳沐瑤快步上前走到蕭琳琅面前,想說些寬慰的話,可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對於情感之事,她自己都稀裡糊塗,一知半解,一時倒找不到合適的言語開導,最後只能嘆息著握住她的手。
蕭琳琅心中酸澀,剛才寧竹鳴在雅間的行為,已隱約表達了他的婉拒。
只是,她一直覺得自己論家世、才情、地位都和寧竹鳴甚是相配,再加上姑母的撮合,她自認為寧竹鳴沒有拒絕的理由。
忽而閃過上次天仙樓他和雲容之間莫名縈繞的情意,所以他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