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惜月聽著他冰冷的話語,凍得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慄,心底不由蔓延上恐懼,自己的那些算計在他面前幾乎無所遁形。
她抬眸望去,他的側臉浸潤在皎皎月色下,深影濃廓,矜貴清傲,正側首看向地上的黃毛狗,淡淡的溫柔下帶著難以言喻的縱容。
下一秒。
寧竹鳴蹙眉回眸,指了指地上的雲容,補了一句:“自然也包括她。望趙姑娘好自為之。”
語罷,他睨了眼臉色灰敗的趙惜月,拂袖轉身大步離開。
雲容兀自往前跑,離開寧竹鳴一段距離,才慢下來,心中正盤算。
[清醒哥最討厭別人欺騙他,他要是知道我和柳沐瑤的交易,我的下場估計也會很慘。]
[可我不做柳沐瑤的生意,暫時也沒有別的賺錢渠道,不賺點錢師父那邊也沒法交代。算了,以後小心些就是。]
[嗐,這裡的世道太危險。看來我還是不能躺平,得積極做任務,爭取拉短戰線早日回家。]
寧竹鳴聽了她的心聲,不禁訝然,她似乎還有別的任務,正思索著見寧一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喘了口氣,抱拳道:
“公公子,小的失職。”
想著她著急跑來的緣由,寧竹鳴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無妨。她跑得快,你也未必能攔住她。”
寧一撓撓腦袋,說道:“公子,小的有一建議,公子要不聽聽看是否可行?”
“說。”
寧一稍加思忖後言道:“要不小的給旺財拴條狗繩,將繩子綁在院中廊柱上,這樣它就不能亂跑了。”
話音剛落。
寧一便聽到同時開口的兩種聲音。
“不可。”寧竹鳴冷聲拒絕。
“汪汪。”雲容躥到寧一面前張大嘴巴極為兇狠地喊了兩聲。
[寧一,別淨出餿主意。小心等我回魂後放旺財咬你。]
寧一被嚇得一激靈,慌忙退後幾步,訥訥低聲道,“是,公子。”
心中不免疑惑,之前雲容也在旺財身上拴了狗繩,怎麼如今卻是不行,難不成公子在考驗他?
寧竹鳴瞄了一眼張牙舞爪的雲容,眼中閃過笑意,略過雲容和寧一,負手徑直朝雲中院走去。
翌日一早,國公府都在傳一件事。
趙惜月的貼身丫鬟白芍對世子情根深種,在壽年堂磕頭苦苦哀求老夫人允她到世子身邊伺候,趙惜月萬般挽留,奈何白芍心意已決。
老夫人又喊來許氏和寧子鳴,許氏自是不願,可白芍面色誠懇,句句懇切,秋水盈盈看向寧子鳴,寧子鳴想到昨夜二人的溫存,半推半就地應了下來。
為全了一場主僕情義,趙惜月允諾將賣身契給白芍,又添了二百兩銀子給白芍算作陪嫁。
許氏一返回正屋,屏退左右後只留下張嬤嬤在旁伺候,對寧子鳴怒道:
“你院中的那些丫鬟還不夠伺候你嗎?還敢出去亂招惹,你不知道白芍是趙惜月的人嗎?”
寧子鳴斜靠在圓椅上,漫不經心道:
“娘,這事您可不能怪我。趙惜月寫信約我昨夜到桃林見面,又對孩兒用藥,孩兒中招,後來她推了白芍出來,孩兒才不得不和白芍行了敦倫之禮。”
許氏大驚:“什麼?信在何處?”
寧子鳴聳聳肩,擺首道:“不見了。”
許氏啪地一聲拍在寧子鳴腦袋上,“你有沒有腦子?這事為何不早點和我說?”
“娘,你輕點打。”寧子鳴揉了揉說道,“孩兒沒想那麼多,信中說只許我一人赴約,又不可讓旁人知曉。您也知道孩兒眼饞趙惜月已久,想著佳人相邀,哪還顧得了那麼多。”
許氏聞言神色一緊,額頭青筋直跳,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貨。那趙惜月是什麼人,連寧竹鳴先前都被她騙得團團轉,你這點腦子在她面前都不夠用。”
見許氏被氣得身子搖晃,張嬤嬤忙扶著她落座,輕聲道,
“夫人,照世子之言,趙姑娘昨夜的確在桃林等候,又用了那下作的藥,必定是提前與人有約。”
許氏眉目低垂,若有所思道,“她不惜以身為餌,妄圖上鉤之人定是條大魚。”
默然片刻,她心中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突然直起身道,“難道是老爺?”
張嬤嬤想了想,說道,“夫人,應該不是老爺,老爺昨日才回府。老奴想著大公子的可能性最大。”
許氏點頭,鬆了口氣,緩緩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