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消盡,夜色來臨。
寧竹鳴剛跨入雲中院門,李德連忙迎了上來,低語道,“公子,一個時辰前白芍吞炭而亡。”
寧竹鳴眉宇微鎖,“死了?”
李德點頭。
“今日府中可是有事發生?”
“夫人本想拿趙姨娘立規矩,幸得趙姨娘身邊丫鬟護主,替趙姨娘領了罰。老爺下值聽說此事後大發雷霆,狠狠訓了夫人,聽說還差點掌摑了夫人,幸虧大姑娘及時趕到。”
寧竹鳴聽完垂眸思索這兩件事的關聯性。
見他默然不語,李德惴惴喊了聲,“公子?”您不會還念著趙姨娘吧?
後面一句他只敢在心內發問。
寧竹鳴眯眸看他,突兀地說道,“你說母親怎會瞧上他這樣的男子?”
言落,又搖了搖頭。
李德錯愕,公子說的他應該指的是國公爺吧,李德默了下,低首看了眼正在寧竹鳴懷中酣睡的小狗,心思一轉道,
“公子,玉蘭山莊和靈秀山莊圈養的犬要如何處理?”
寧竹鳴思忖片刻後說道,
“你尋個獸醫將所有犬都仔細檢查一遍,防微杜漸,以免有疾病流傳。然後擇良犬訓練,使其通人性聽指揮,訓犬之事本公子會吩咐寧三去接管。
“老弱病殘之犬就另闢一個地方,細心照料,定期讓獸醫診視。”
李德領命稱是,隨後又遲疑著問道,“那小的要不要另調人過來守在公子書房外?”
寧竹鳴順了順雲容的犬毛,笑道,“不用。”她雖愛財,但取之有道,自是不必防,何況他也不想防。
“是,公子。”
李德不確定地點了點頭,接著伸出雙手,“公子,小的抱旺財回房吧,您可先去浴房沐浴。”
寧竹鳴微微側身避開,“不了,本公子順路送她回房。”
話罷,他離去。
李德落下手,拍拍自己的腦袋,低喃道,“一個東一個西何來順路?”
忽聽外面有聲響,他望了過去,見寧一正和雜役院的珊瑚說話。
“小哥,您就讓我進去見雲容一面吧。”珊瑚欠身道。
寧一道,“這位姑娘,可不是我不讓你見,實在是我們公子有吩咐。你等雲容醒了再來見她也不遲啊。”
珊瑚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了李德,喊道,“欸,李管事,我是珊瑚,能否行個方便讓我見下雲容?”
李德走了過來,正色道,“公子有令,任何人不得見雲容,你回去吧。”
珊瑚咬了咬唇,轉身離開。
芝蘭堂。
“什麼?白芍死了?”劉姨娘雙手捂住胸口,臉上血色盡失。
寧紫凡手指緊握,“是,就在小娘出門後不久,她就吞炭自殺了。小娘,你信她會自殺嗎?”
“信或不信有何意義?”劉姨娘跌坐到圓椅上,雙眼圓瞪,低聲嗚咽,
“一定是她,趙惜月。那次宴會,許氏揭發她和大公子私相授受一事,被她輕易化解,可我現在想想,許氏雖不算聰明,可她身邊的張嬤嬤可是人精,不會無緣無故攀扯大公子,他們定是發現了什麼。”
寧紫凡道,“小娘的意思是大哥和趙姨娘確實有過情?”
劉姨娘點頭,接著又垂淚道,
“白芍向來守口如瓶,連對我都不曾透露過什麼。如今白芍入了世子院中,趙惜月她豈能安心?
“白芍啊,你看看,你忠於的是什麼樣的主子?”
寧紫凡握住劉姨娘的手,“小娘,你別難過。人已去,唯今之事乃是將她好好安葬。”
“嗯,我去找下寧管家,讓他幫忙尋個地方好生葬了。”
抬首看寧紫凡,劉姨娘繼續道,“他答應了。”
寧紫凡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屋內靜默了一刻。
劉姨娘輕拭眼淚,“我明知是她,但又不能把她怎麼樣,畢竟兄長一家身契還在她趙家手上。”
寧紫凡搖頭道,“小娘魔怔了,明的不能來總能來暗的。你若想,總會有法子的。”
劉姨娘嘴巴張大,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你和他倒不愧為兄弟。今日他也這樣說過。”
寧紫凡眼眸發亮,“真的嗎?”
停頓了下,又道,“不瞞小娘,其實我很羨慕大哥,他活得肆意灑脫,又睿智通透。是我追隨的榜樣。”
劉姨娘想到今日他勝籌在握卻誘脅冷清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