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寧竹鳴適才在殿前司演武場集訓,李德帶來了雲容的訊息,說高進曾找豐樂樓的夥計打聽他手上黃毛狗能值多少銀子,順藤摸瓜之下查到雲容原是被他抓走。
後又得知高進已死,其妻李婉連同小狗也被應天府帶走。
不湊巧的是,他和李德到衙門時,衙差告知李婉已於昨日被判無罪,帶著黃毛狗離開了。
寧竹鳴隨即安排李德帶人去李婉住處及其上工之處採春樓找尋。
他則被應天府尹公孫暉盛情挽留了下來。
公孫暉約莫三十出頭,身材瘦高,留著兩撇鬍子,眼神清明。
此時。
京城應天府衙門。
公孫暉拉著寧竹鳴落座,又親自給他斟了杯茶,放在他桌案上,“寧都候,久未見你,難得來趟衙門,好歹陪本官喝杯茶再走。”
寧竹鳴想著雲容性命無礙,心下微安,便不再推卻,頷首道,“多謝公孫大人。”
見他關注高進一案,雖不知具體原因,公孫暉還是很有眼色地派人取來了高進一案的卷宗遞給他。
寧竹鳴道謝接過,翻開卷宗一看,眉目瞬間沉了下來,整個人都散發著冷峻的戾氣,讓身旁的公孫暉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冷眸定格在卷宗上,看著那些詳細記錄的文字,似乎有畫面一幕幕從他眼前掠過。
事發那夜。
李婉昏迷,高進毒發身亡。
雲容攔住路過的更夫,衝著他大聲叫嚷,被他用梆子打了十幾下,她硬是不躲不閃。
後面她又咬了那更夫的褲腳,引他進入,那更夫才知有命案發生,連夜上報到應天府
因沒有目擊證人,單憑李婉的一面之詞和現場取證並不能完全洗脫她下毒謀害高進的嫌疑,雲容朝公孫暉不停磕頭
寧竹鳴心口隱隱發澀,攥著卷宗的手骨節發白,青筋微迸,閉了閉眼,須臾再次睜開,面色恢復平靜。
公孫暉咳了一聲,瞟向卷宗,聲音有些沉重,
“那李婉長期被高進虐待且事發當晚被打致小產確是事實。
“依她所言,她本想自我了斷,卻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那碗耗子藥被高進誤喝。
“只是,那夜除了他們二人之外,無第三人在場,李婉的說辭不足信。”
說到這裡,他抿了口茶,眸中閃過讚許,繼續道,
“讓本官意外的是,李婉所收養的那條黃毛狗,可以說是那晚的目擊者。
“它倒是極為聰明,不僅向本官磕頭求饒,還能依本官所問,叫喚或點頭等回應,像是生怕本官不明白。不過,本官自是不能相信一條狗。
“既然無實證證明高進毒發乃李婉所致,依我朝律法,按‘疑罪唯輕’論處,本官見李婉身子堪憂,故酌情處理,判她無罪釋放。”
既是唯輕處罰,如何‘輕’,自然由他判定。
言罷,他轉首看寧竹鳴,小鬍子一挑,“寧都候可是覺得此案判得不妥?”
寧竹鳴擱下卷宗,心中憤恨和怒意交織,眸色一暗,冷冷說道,“並無不妥。下官是覺得高進如此死法,著實太便宜他了。”
公孫暉聞言深有同感,轉而狐疑著問道:“寧都候特來府衙詢問高進一案,可是因高進曾在國公府當差?”
寧竹鳴聽完心緒紛雜,高進被逐出府由阿九引起,而云容又因此被高進所抓遭受磨難。
倒是應了那句,萬物皆相感,世事互為因。
他輕嘆口氣,轉眸看公孫暉,“非也,下官來尋我的狗。就是公孫大人說的那條黃毛狗。”
公孫暉豁然點頭,“原是寧都候的狗。”
“公子,公子!”李德焦灼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李德行步如風般走了進來,朝公孫暉躬身行禮後,走到寧竹鳴耳邊低語。
寧竹鳴聽罷擰了擰眉,看向公孫暉問道,“公孫大人可知李婉家住何處?家中還有哪些親人?”
公孫暉思忖一會,言道:
“本官不知。那李婉被牙婆轉手幾次,賣身契上也只有寥寥幾句未曾提及其家住何處,倒是有提到其父母雙亡,至於她還有沒有別的親人就不得而知了。
“高進死案一結,在衙門備案的賣身契也一併還給她了。”
聽得這話,寧竹鳴起身抱拳道:“多謝公孫大人。下官還有事,就先告辭。”
公孫暉也起身相送,“寧都候慢走。”
二人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