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坐在診所的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杯溫熱的綠茶,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樹上。樹葉在秋風中輕輕搖曳,陽光透過縫隙灑在地板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她的思緒還停留在上一個病人的治療過程中,直到門被輕輕敲響。
“請進。”她放下茶杯,調整了一下坐姿。
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穿著一件深色的夾克,面容冷峻,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和疏離。他的步伐穩健,但每一步都顯得沉重,彷彿揹負著什麼無形的負擔。
“張建國?”林默站起身,微笑著伸出手。
“是的。”張建國點了點頭,握了握她的手,力道很輕,彷彿怕傷到她。他的手掌粗糙,指尖冰涼。
“請坐。”林默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示意他坐下。
張建國沉默地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目光低垂,似乎在避免與林默對視。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肩膀微微緊繃,整個人顯得異常緊張。
“張先生,你能告訴我,是什麼讓你決定來這裡的嗎?”林默輕聲問道,語氣溫和而平靜。
張建國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上的布料,聲音低沉而沙啞:“我……我睡不著。”
“失眠?”林默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不只是失眠。”張建國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我總是做噩夢,夢見那天的事情。每次醒來,我都覺得喘不過氣,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我胸口。”
“那天的事情?”林默微微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
張建國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他的手指緊緊攥住了膝蓋,指節發白。他的目光依舊低垂,彷彿在逃避什麼。
“如果你願意,可以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麼。”林默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鼓勵。
張建國沉默了很久,終於緩緩開口:“我是警察……那天,我和我的搭檔去執行任務。我們接到線報,說有一夥毒販在城郊的廢棄工廠交易。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我的搭檔……他衝在前面,想要控制局面。結果……他被槍擊中了。”
張建國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耳語。他的身體微微顫抖,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你目睹了他的死亡?”林默輕聲問道。
張建國點了點頭,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哽咽:“我……我什麼都沒做。我就站在那裡,看著他倒下。我……我應該救他的,但我什麼都沒做。”
林默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她知道,此刻的張建國需要的是傾聽,而不是評判。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睡不著了。”張建國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每次閉上眼睛,我都會看到他的臉,聽到他的聲音。我覺得……我覺得我辜負了他。”
林默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張先生,你經歷了一次非常嚴重的創傷。這種創傷不僅影響你的睡眠,還影響了你對自己的認知。你覺得自己應該為搭檔的死亡負責,這種想法讓你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痛苦中。”
張建國抬起頭,目光中帶著一絲困惑和痛苦:“我……我不明白。我明明可以救他的,但我什麼都沒做。我……我是個懦夫。”
“張先生,你並不是懦夫。”林默的語氣堅定而溫和,“你當時面對的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情況,任何人都會感到恐懼和無助。你的反應是正常的,並不意味著你是個懦夫。”
張建國搖了搖頭,似乎無法接受林默的說法:“不,你不明白。我是警察,我應該保護他。但我……我什麼都沒做。”
林默輕輕嘆了口氣,她知道張建國的自責已經根深蒂固,短時間內很難改變。她決定從認知行為療法的角度入手,幫助他重新審視自己的思維模式。
“張先生,我們接下來會進行幾次治療,幫助你逐步面對這段創傷記憶。在這個過程中,我會引導你識別並挑戰那些讓你感到痛苦的思維模式。你願意嘗試嗎?”
張建國沉默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我……我願意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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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治療:識別自動思維
“張先生,今天我們來談談你的自動思維。”林默坐在張建國的對面,手裡拿著一本筆記本。
“自動思維?”張建國皺了皺眉,顯然對這個術語感到陌生。
“自動思維是指那些在我們腦海中自動出現的想法,通常是無意識的,但它們對我們的情緒和行為有著深遠的影響。”林默解釋道,“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