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薄弱位置是軍中斥候探查出來的,北城牆緊挨西山山林,雨季時常有泥石流沖刷,損害牆體。之前為了準備對西山盜匪的突襲行動,嚴海沒有顧得上修繕,最近進行了緊急整修,效果也不盡如人意,多少還是有些瑕疵。
現在,這個瑕疵,就成為了小羅伯特突破的關鍵之處。
嚴海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他和小羅伯特不一樣,沒有一支可以信任的班底,不能親自上陣鎮守北牆,否則其他的位置岌岌可危。
在允許的範圍內,嚴海抽調了儘可能多的老兵架在北牆上,並做了一個小動作。
他悄悄地派出一支斥候不對,應該說是使節更合適,這些使節潛入西山深處,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鐵燕寨,請他們出兵相助。
沒錯,嚴海不會傻到認為靠自己手上的蝦兵蟹將就能對抗一支整編的羅慕路斯軍團,哪怕對方只是缺乏攻堅能力的騎兵軍團。
向周邊的其他黑石軍求援不現實,斥候根本就躲不過羅慕路斯騎兵的追擊,而且其他人也未必願意伸出援手。
相比之下,距離自己最近,有能力提供援助的,思來想去也只有鐵燕寨一家了。嚴海擅長防守,但他不是一個迂腐的人,大敵當前,哪怕是昔日的對頭,也有合作的可能性,不能放棄任何一個機會。
嚴海心中也有顧慮,黑石軍和鐵燕寨可是有大仇的,鐵燕寨真的會願意出手嗎?老實說,嚴海覺得他們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望著對面羅慕人營地中升起的煙火氣,嚴海驚覺天色已入暮。城牆上豎起了火把,負責值守計程車卒依靠在牆垛邊上,抱團圍在火源旁邊取暖。
“將軍。”幾名伙伕抬著熱氣騰騰的籃子和木桶上來了,烏蘭縣記憶體糧不多,先不說士兵了,食物都堅持不了太久。
周圍計程車兵圍到伙伕旁邊,爭搶著領取自己的食物,黑石軍計程車卒還好一些,嚴海就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多少還有點秩序。
那些民兵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今天修繕城牆累了一天,敵軍也兵臨城下了,就算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嚴海也沒有去制止他們,走到伙伕旁邊,看了看今天的食物。按照慣例,戰前的一餐做得都會豐盛一點。
兩名伙伕正在分發籃子裡的燒餅,這種死麵烤制的燒餅,不加任何調味,也沒有那個調味的條件,唯一的作用就是管飽,今天的餅子比平常還要大上一圈,每人兩個。
木桶裡裝的是肉湯,說是肉湯,勉強漂了一層油花,能有一點肉香味,加了少許鹽巴,能嚐到些味道,就不錯了。
“將軍,您來兩個?”伙伕從籃子裡面摸出兩張燒餅。
嚴海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需要。
看著夕陽被群山吞沒,嚴海轉身走下城樓,他要在戰鬥開始之前,最後檢查所有的重要位置。
小羅伯特站在燈火通明的軍帳之中,軍團的主要指揮官、千夫長們在他身邊圍了一圈,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松香氣味,一張由斥候們繪製的城防圖就擺在桌子上。
“這裡的塔樓,整片區域的制高點,根據規模,其中至少能夠藏匿兩百名弓箭手,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塔樓本身青石磚搭建,菱形外牆,外圍輔以木架和帷幔,有效地遮蔽了攻城方,也就是我們的視野。設計建造這個塔樓的人一定是個工匠大師,以我們攜帶的武器,無法對塔樓本身造成有效的破壞。”小羅伯特先是毫不吝嗇地讚揚了城防的優勢。
“所以這座塔樓必須被牽制住。”小羅伯特一拍桌子,“約翰。”他點了一位千夫長的名字。
“在。”
“帶著你的千人隊,拿上弩炮,塔樓交給你了,不需要擊毀,只要讓這個位置沒辦法干涉到城樓外的開闊地,奪下城樓後記你一功。”
“是!”看來這個約翰千夫長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剩餘的千人隊,分成兩部分,一隊由軍團副長帶領,強攻城門樓;另一隊由一名資歷深厚的千夫長帶領,從護城河有缺陷的地方襲擊城牆。
“不是讓你們真的去渡河的,攻過去了最好,如果攻不過去,不要無謂地損耗兵力,吸引城內的注意力,範圍越大越好,時間越久越好。”
完成部署後,戰術的細節就交給千夫長們自行討論,他們才是一線的指揮官。拒絕清單式的命令,總指揮只要把控好大方向,剩下的交給執行者就好,要充分發揮基層的主觀能動性。
小羅伯特自己呢?他當然也發揮主觀能動性去了。
羅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