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光和七年(184年)10月(10)(1 / 2)

清晨。

“賊破矣!”

隨著這一聲吼,廣宗城頭的太平大纛旗被齊根砍倒,旗倒處,四下盡是橫亙雜陳的屍體與將熄未燼的殘火,砍倒大旗的將尉正是潘鳳,他此時正執斧仰天狂笑,可與他的相映成趣的是,四周士兵們的臉上卻沒有這麼強烈的喜悅,只是一臉疲憊的笑著勉強站立而已,他們此時只是配合著演一下,包括那面太平大纛旗,它也是今天一早新立的,在這場戲裡盡它所能的配合著。

其實也不能怨他們沒有跟著提供情緒輸出,因為廣宗城其實是在昨天夜間就已攻破了,黃巾軍在廣宗城的留守之人不多,但這些人的戰鬥意志卻極為頑強,很多黃巾戰士幾乎是抱著以命換命的覺悟戰鬥的,城頭還未及清理的屍體裡,到處是廝抱著死在一起的人,戰鬥進行的慘烈而不激烈。

隨著腎上腺素的消退,此時士兵們的情緒只剩下疲憊與麻木而已。

終於結束了;不用再打仗了;我活下來了;可以回家了。

這才是普通士兵心中所想。

真正為這勝利意氣風發的,此時則剛剛從城門洞裡走進城來。

皇甫嵩、韓馥並轡而行,在他二人身後,是各級的將校尉官。路上的屍體早就拖到一旁,只是血跡還沒有來得及洗去,空氣中仍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與焦土的氣息。

沿街左右昂然挺立著昨夜就已入城的兵卒,兵卒後面,是之前留在城內不肯撤走的百姓,此時踮腳翹首好奇的看著這開進城來的一隊隊官軍。

一行人徑直來到此前張角等人宿住的道觀前才停下。

這座破舊道觀的院牆已被推倒了,院門也倒塌了一半,只剩下一根石砌的柱子孤零零的立著。

早有眼乖的尉官看到了向這邊而來的皇甫嵩和韓馥,急忙趨近拜禮:“報將軍、御史大人,蛾賊渠帥張梁誓死不降,已引火自焚了。”

皇甫嵩點了點頭,向身後擺了擺手,於是眾人一起下了馬,跟著尉官走過那院門石柱,進了道觀。

眼前是一片殘垣斷壁,煙熏火燎的痕跡歷歷在目。曾經莊嚴的道觀,如今已經被燒成了白地,只剩下一地破碎的瓦礫和殘框,焦黑的樑柱上還在泛著星星點點的火頭。灰白色的飛燼泗漫在空中,不遠處,一小段未被完全焚燬的廊簷上,依舊掛著黃色的經幡,經幡上的鈴鐺在風中搖曳,發出不合時宜的空靈聲響。

空氣中瀰漫著木頭燃燒後的焦糊氣味,道觀中央,原本是議事大廳的地方,那裡還有餘火未盡,幾隊官兵正在一邊撲火一邊從火裡搶東西。

仔細看,才發現他們搶的是燒的焦爛的人頭。

“張梁的首級找到了嗎?”

“尚未。”

皇甫嵩得到回答後,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他先是四周張望了一下,繼而又低頭看了看地下襬著的十幾顆頭顱,然後隨手一指道:“這顆是蛾賊渠帥張梁的,這顆是蛾賊之首張角的。”

還不等那帶路的尉官反應過來,皇甫嵩身邊的親兵已經擁上前把那兩顆首級用早就準備好的鹽巴漿糊刷好放到木匣裡去了。

韓馥一臉震驚的看著皇甫嵩的操作,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皇甫嵩倒是落落大方,他走上一處臺階,向著階下的韓馥和其他將校一拱手說道:“今番剿滅蛾賊,克復廣宗,諸君俱有功勞,待這兩顆首級入了洛京,那時朝廷頒下賞賜來,各個有賞。”

正說間,門外一陣鑼鼓喧鬧,皇甫嵩正要問時,只見一夥人捧著酒甕,抬著整治好的牛、羊、豬等物來到道觀內跪下,為首一人高舉注滿美酒的大海碗高聲讚道:“將軍!小人們俱是這廣宗城內各城區的甲長,此前被蛾賊拘執城內,無時無刻不在盼望朝廷天兵降臨光復此城,今日終於如願也!”

甲長說完,站起身來將酒遞到皇甫嵩面前:“請將軍滿飲此杯得勝酒!”

皇甫嵩面色如常,他接過那碗沉甸甸的美酒,目光掃過跪在面前的這些人,開口問道:“這城裡就這幾千蛾賊嗎?”

“呃?這個……,我等委實不知。”

這些甲長當然不會知道城內之事,其實在黃巾軍於廣宗起事之前,他們就已經提前跑到鄉下躲避去了,是在聽聞廣宗被官軍克復後才又連忙趕回,這才組織起來準備好了這折簞食壺漿迎王師的戲碼,畢竟他們在這廣宗城裡有家有業,日後還要在此城內繼續掌事,此時不露臉,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哼。”皇甫嵩冷笑一聲,劈手把酒碗摔在地上,隨後高聲喝道:“爾等既是此城甲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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