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腳。”
張梁死死的盯著齊潤問道:“可這些留在廣宗城裡的人必死無疑,你有沒有想過要留下哪些人?”
齊潤被張梁一連串的問題砸得頭暈目眩,他從未想過撤出廣宗會涉及到如此複雜的問題和考量。
齊潤開始回想之前自己在長社率領過三千人的部隊,那時他主要負責制定計劃與確定出擊的時機,其他的如部隊休整,傷員安置,物資攜帶,人員編伍等事都是李栓住做的,而最近這次率領兩千人救援張梁則是徐晃負責那些瑣事,他對這些根本沒操過心。
張梁看出了齊潤的錯愕與惶恐,他笑著又轉過身去看著北方,慢悠悠的說道:“川嶽啊,為將帥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你對局勢的理解洞若觀火,對戰機的把握恰到好處,對軍心士氣的掌控妙入毫顛,甚至在軍械研發上也有自己獨到的想法。”
“對,你還經常有些讓人意想不到的鬼主意,哈哈。”張梁好像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不由得笑了起來,他笑著說:“千人對壘,臨機決勝,我相信這天下沒有哪支部隊能勝你當博營的。”
“但五千人呢?一萬人呢?十萬人呢?任何一個環節比對手弱,都可能會導致鏈條崩潰滿盤皆輸。”
“川嶽,為將帥者,需得統籌全域性,考慮方方面面。若你只滿足於此,也不過就是匹夫之勇而已,將來又如何能統帥更多的兵馬,完成更大的事業?”張梁的聲音在雨中顯得格外清晰,每個字都像是重錘敲在齊潤的心頭。
齊潤一直默然而立,他深知張梁所言非虛。就剛才他說出的自己的那些長處,其實也不過是佔了自己是穿越者的便宜,蹭了無數先輩的智慧才有的。
而就算如自己謀劃的,黃巾軍主力撤出廣宗進入太行山潛伏,直到董卓之亂後才出來,可接下來要如何呢?接下來歷史的發展肯定會偏離自己掌握的認知,到那時自己還能從容地謀劃出何去何從嗎?
到了那時候,他不還是那個一事無成的中年社畜麼。
雨小些了,張梁抻了抻身子,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被雨澆的失魂落魄的齊潤,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川嶽,其實現在跟你說這些為時尚早,但我此時不說,日後恐怕沒人會再跟你說了。”他盯著齊潤的眼,殷切的說道:“川嶽,成為萬人敵吧!”
“萬人敵……四叔公教訓的是,我定銘記於心。”
“好了,你現在先不用糾結此事了,我已經和元義商議定了。”張梁看出了齊潤的糾結,淡淡言道。
“商議定了?”齊潤驚詫道。
“是。十五日後,高升、嚴政會率領一隊死士用你之前騙西涼人的法子假充大軍向下曲陽進軍以吸引官軍注意,元義則會趁機帶著部隊從西門直出。你的當搏營作為後衛,負責阻遏敵軍追兵。”張梁甩了甩衣袖,攏了一把臉上的水,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的走下城牆去。
“我將與願意留下計程車卒死守此城。”張梁最後說道。
齊潤看著張梁漸漸遠去,呆立著默然無語。
雨漸漸停了,但齊潤心中的雨依舊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