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雲昭擰著眉,伸手捂住了耳朵,不聽不聽,真的不想聽……
“你的臉怎麼變了?”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知春一邊抹淚,一邊回道:“在監牢裡走了一遭,捱了烙印,形容粗陋,不堪見人,唯有假面偽裝才能示人。”
李雲昭沉默許久,才低啞道,“夜深了,去休息吧。”
知春喏喏,關門退下。
生死是人生的第一大事,李雲昭從出生時便開始體會,她生,而母后死。
她死的時候,不知誰得到了生機……或許根本誰都沒有。無辜的,不無辜的,死了的,沒死成的。
誰得意,誰失意?
次日果然仍是小雨淅淅瀝瀝,一行人戴上衫帽斗笠,又出發了。
馬蹄聲聲,車輪滾滾,濺起地上泥水一輪又一輪。
湯予荷亦閉目養神,一言不發。李雲昭身上披著白色披風,也閉著眼歪在車壁上,眼下一圈淡淡青色。
知春看她歪得難受,便坐近了,垂眸低聲道:“姑娘可靠在奴婢身上。”
李雲昭睜眼看了看她,又閉上眼,將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潮溼陰冷的空氣中,淡淡的香氣縈繞鼻尖,她似回到長生殿的溫柔暖閣,殿內薰香升騰而起,她的小美人們聲如黃鸝,卻怕吵醒她,悄悄地溫聲耳語。
她們的話音,那樣婉轉動聽,好似在吟唱一曲童謠,極盡溫柔體貼。
漸漸的,她的呼吸逐漸綿長,只是眉頭微蹙,睡顏不算安穩。
又行兩日,雨仍未停。
陰雨綿綿不斷,就連陳敖等幾個強壯如牛的硬漢都有些受不了,連連打了幾個噴嚏,一到驛站落腳,先灌下兩碗熱薑湯。
李雲昭被保護得滴水不沾,卻還是有些精神不振,鬱鬱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