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勺的邊緣,卻未能完全接住藥汁,一半從嘴角流下,褐色的泛著苦味的藥汁,順著下頜流淌到脖子及耳根處。
李雲昭連忙放下藥碗,想去給他擦一擦,摸了摸身上,發現根本沒帶手帕,只好捲起衣袖來擦。
湯予荷倒是十分配合,揚起下巴,眼眸半垂著看她。
“不好意思。”李雲昭訕笑一聲,擦乾他臉頰和耳下的藥汁,又順著脖子擦了擦。
湯予荷道:“沒事。”
正當她觸碰到他凸起的喉結時,因說話而輕微地動了動,李雲昭手一抖,快速收回手,好像觸碰到了毒蛇吐出的信子一般。
湯予荷滿臉疑惑:“怎麼了?”
“沒怎麼。”李雲昭重新拿起藥碗,輕咳一聲,“張嘴,張大點。”
湯予荷順從地張著嘴,驟然被餵了一滿勺,忽然嗆咳起來,咳得臉都紅了,頓時把李雲昭嚇了一跳,連忙伸手給他撫順。
她心中暗自愧疚,不該著急。一臉歉意,驚慌道:“你沒事吧,傷口疼不疼啊?”
湯予荷蹙起眉,老實回道:“疼。”
“我,我去叫大夫!”李雲昭臉色一僵,便要起身往外去。湯予荷卻叫住她,“不用大驚小怪,我沒事,把藥喝完就好了。”
李雲昭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半信半疑,“真的沒事?”
湯予荷平靜地嘆道:“藥涼了就更難喝了。”
她只好坐回去,一勺一勺慢慢地給他喂到嘴邊,耐心十足地舀完一整碗藥汁。
李雲昭放下碗,見他嘴角沾了些許藥漬,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忍住伸手去擦的衝動。
湯予荷琢磨著口中苦澀的味道,低聲呢喃,“這藥也太苦了……”
不論多麼冷硬多麼堅強的人,生病受傷的時候,總是難以避免的暴露出脆弱之處。
李雲昭瞅了瞅他蒼白的臉色,暗自嘆氣,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湯予荷嘴唇囁嚅,看著她的背影,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最終有些失望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