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昭慵懶地半靠在軟枕上,將他拉到自己面前,臉對著臉,不足一掌的距離,她微微向前傾,作勢要吻他。
湯予荷有些受寵若驚,仰著下巴眨了眨眼,順坡下驢,輕輕地啄吻她有些乾燥的唇瓣。
待他親完之後,李雲昭佯裝憤怒地一把推開他的臉,水潤的眸子瞪著他,手指在自己唇上的傷口碰了碰,嗔怒道,“你把我的嘴都咬破了!”
湯予荷被她一雙含水美目,似惱非惱的瞪得心動不已,輕聲道,“我錯了,對不起。”
“以後不准你親我。”
湯予荷蹙起眉,哀嘆道,“這也罰得太重了吧……”
李雲昭伸手捏著他的下巴,傾身靠過去,輕柔地吻了一下,語氣霸道蠻橫,“只能我親你,不能你親我,明白嗎?”
“……明白。”
她用手臂圈住湯予荷的脖頸,親暱地靠在他的胸膛,如同卸去一身鋒芒與防備,柔軟又溫和,像一團蓬鬆的棉花。
湯予荷心中微動,摟住她的肩膀,與她依偎在一起。
李雲昭動了動,纖細的手指撫上他的胸膛,作亂地摸索,在他呼吸的規律發生變化時,然後才貼在他的心口處。
她仰頭看他,深情似水地問:“你還疼嗎?”
原來昨晚他所說過的話,她竟然全都記在了心裡。
湯予荷只覺心頭都化成一灘水,心花怒放,下巴貼著她的發頂蹭了蹭,搖頭道,“不疼。”
靠在他的懷裡,李雲昭微涼的手指移動著,攀附到他的脖頸,輕觸著他的喉結,指尖輕輕摩挲,勾連挑逗。
湯予荷的音調陡然變了,有些慌亂地抓住她的手,“昭昭,別……”
李雲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覷向他的衣袍下,奸計得逞。
她露出大仇得報的暢快之色,無情乾脆地推開他,紅唇輕啟,幽氣如蘭,“去吧,彆著涼了。”
她過得不舒坦,他也別想自在。
雖然知道她是故意撩撥引誘,但自己種的苦果只能自己吞下。湯予荷看了看她張揚的笑顏,覺得也算值得了,攏了衣袍,從容不迫地起身離開房間。
李雲昭臥病在床,心裡不爽快,不準湯予荷這個罪魁禍首出現在面前,知春才得以在房間裡照顧她。
知春指尖取了藥膏,小心地幫她擦唇上的傷口,有些不悅道:“湯大人怎麼這樣沒輕沒重的。”
等藥膏擦好,李雲昭讓知春拿來信箋和筆墨,在紙上寫下幾行字,將信箋折出一個紙鶴的形狀。
她又取出李清給的那枚玉佩,才開口道,“知春,我有事交代你。”
見她眉色有些鄭重,知春雙手接過玉佩,垂眸回道:“請姑娘吩咐,知春一定辦好。”
“李清已經恢復了郡主封號,你拿著這枚玉佩去找她,讓她去大安國寺一趟。”
李雲昭還在奉姑的時候就收到李清的信,她在信中得意洋洋,說李皎迫於萱南長公主一派的壓力,已經恢復了她郡主的地位身份,還說她已經在相看夫婿,只是怎麼看都沒有一個滿意的。
她又將那隻紙鶴放到知春的手心,慎重道:“讓她務必交給無言大師。”
知春收起兩樣東西,沒有詢問緣由,只是堅定地回道:“是。”
“悄悄的,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李雲昭又囑咐道。
知春看了她一眼,垂眸應是。
自從六合司回來,李雲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李皎既然是要收攏方魚年,那皇陵這個案子其實查來查去就是一個藉口罷了,能不能查清真相根本無所謂。
可是,李皎為什麼還要讓湯予荷去接手呢?
湯予荷為了被貶黜到雲州,在兵部的掌管的兵將調任上多有越權逾矩,甚至推舉到皇帝面前的武將都跟他多多少少有些關係,甚有結黨營私的嫌疑。
這是明晃晃觸怒龍顏的事情。
李雲昭是做過皇帝的,她很瞭解坐上那個位置,一定會控制不住地多思多疑,但凡有風吹草動,也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李皎雖然並未對湯予荷予以懲處,但這並不意味著這件事就能輕易地揭過。
眼前最好的機會,就是借皇陵這個案子,敲打湯予荷。
況且還是湯予荷主動去請命要查案子,如果查不出個所以然,必然是要承擔責任的。
李雲昭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得做好準備。解鈴還須繫鈴人,無言大師到底是這件事情的根源,所以,她逃不過見無言大師這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