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那會,大概是對三邊總督楊鶴的招撫情況不太放心,琢磨來琢磨去,大手一揮,就派了個宦官當欽差,大搖大擺地往陝西去督查了。
這宦官一到陝西,那陣仗可不小。
你想啊,他代表著天子呢,就好像是帶著尚方寶劍的“超級監工”。
當地的官員們一聽欽差要來,心裡都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延安府的官員們更是忙得暈頭轉向,一個個跟熱鍋上的螞蟻,都想著在欽差面前好好表現,爭取留個好印象,日後好加官晉爵啥的。
這欽差的隊伍還沒到呢,延安府就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城門外,馬車堵得水洩不通,那些來遲的馬車只能在大街上乾瞪眼,車伕們苦著臉,車上的官員們無奈地撩起官服的下襬,小心翼翼地踩著積雪和馬糞,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鉛灰色的天空下,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如雷鳴般轟響。
原來是欽差的騎兵隊伍到了,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得街道上的百姓們四處逃竄,雞飛狗跳的,好一陣騷亂。
王左掛這人,在這當口,眼睛跟探照燈似的,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確認周圍都是延安府的同僚後,才戰戰兢兢地翻身下馬。
王五和王皮子等降寇頭目也都被叫來湊數。
他們一群人把韁繩扔給手下,像一群跟屁蟲似的跟在王左掛身後,朝著宅院大門挪步。
“喲,我當是何方神聖呢,原來是你們這群招安的傢伙。”
一個穿著青色官服的文官從馬車上跳下來,扯著嗓子喊道,“這可是欽差大人的地盤,你們懂不懂規矩,竟敢走在本大人前面,是不是想挨板子啊?”
王左掛趕忙上前,點頭哈腰地賠不是:“劉同知,是在下疏忽了,您大人有大量,可別跟我們計較。”
劉同知卻不依不饒,翻著白眼說:“王大人,你這月的孝敬可沒給夠啊。你那些手下的安置,可把我累得腰痠背痛,你說說你,怎麼當的這差?”
王五一聽就火了,臉紅脖子粗地吼道:“你個貪官,制臺大人明明說要給兄弟們安排好,路費糧種都被你們私吞了,田地也被霸佔,你還有臉在這瞎咧咧!”
劉同知冷笑一聲,晃著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說:“你們這群賊寇,朝廷給了你們機會,還不知足,還想要這要那,哪有那麼多好事!”
王左掛生怕事情鬧大,急忙拉住王五,又向劉同知討好:“劉同知,我這兄弟不懂事,我這有個前宋的玉器,明兒個給您送去,您就高抬貴手吧。”
劉同知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揮揮手讓親隨趕走王五等人,自己大搖大擺地先進去了。
其他官員在旁邊瞧著熱鬧,鬨笑成一團,也跟著進去了。
王左掛站在原地,氣得直跺腳,可又沒辦法,為了大局,也只能忍氣吞聲,然後也跟著進入大廳。
宏偉敞亮的大廳之中,諸位官員依照各自的品階與地位,依次緩緩就座。
大廳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精美的雕花梨木太師椅,椅背上鋪著華麗的錦緞坐墊,那便是為欽差大人預留的尊位。周圍的桌椅也皆為上好的木料所制,散發著淡淡的檀木香氣。
官員們身著顏色鮮豔、繡工精緻的官服,袍角隨著他們的動作輕輕擺動,腰間的玉佩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們或正襟危坐,表情嚴肅;或交頭接耳,低聲交談,言語間盡是對欽差大人此次前來的揣測與敬畏。
而王左掛等人,作為降寇之身,只能默默走向大廳的末席。末席位於角落,光線略顯昏暗,桌椅也較為簡陋,與其他官員的座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王左掛的臉上帶著一絲尷尬與無奈,他的腳步略顯沉重,每一步都彷彿有著千鈞之重。身後的王五等人則滿臉憤懣,眼睛裡燃燒著怒火,卻又不得不強壓著內心的不滿。
眾人皆屏息凝神,整個大廳寂靜無聲,唯有偶爾傳來的衣料摩擦聲。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如此清晰可聞。所有人都在靜靜地等待著欽差大人的到來,那將是決定他們命運走向、影響諸多事務發展的關鍵人物。
隨著一聲高呼“欽差大人到!”,原本安靜肅穆得近乎壓抑的大廳瞬間被打破了平靜。楊公公邁著小碎步,不緊不慢地從廳外走進來。他身著一襲華麗的宦官服飾,衣料上繡著精緻的金線花紋,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耀眼光芒。他的臉上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傲慢笑容,眼神輕蔑地掃過眾人,彷彿在審視著自己的臣民。
他的身後,兩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