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抓不住的細沙,快速流逝,歷史如洶湧的長河,奔騰不息。在短短數月間,大明王朝的命運就被推到了極為關鍵的十字路口。
那是天啟七年(1627 年)八月,整個王朝彷彿被濃厚的烏雲緊緊包裹,天空灰暗陰沉,沉甸甸的雲層似乎隨時都會砸落,把世間的一切美好都碾碎。
朱由校已被重病折磨得不成人形,生命脆弱得如同風中即將熄滅的小火苗,隨時可能消逝。
更糟糕的是,他沒有子嗣,皇位繼承問題就像一把高懸在王朝頭頂、搖搖欲墜的利刃,讓所有人都膽戰心驚。
八月十一日,這一天充滿了凝重的氣息。朱由校派人叫皇五弟信王朱由檢進宮。
當朱由檢走進那扇宮門,腳下的路彷彿都帶著寒意,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命運的琴絃上,發出令人不安的顫音。
朱由校躺在病床上,臉色蠟黃,眼神深陷,氣息微弱得像遊絲。他看著朱由檢,眼神裡有疲憊、無奈和一絲難以言說的期望,輕聲說道:“吾弟當為堯舜。”
這簡單的話在朱由檢聽來,卻如晴天霹靂,恐懼瞬間攥住了他的心,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地說:“陛下要是這麼說,我可真是罪該萬死啊!”
朱由校躺在病榻之上,氣息微弱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他看向朱由檢,目光中帶著一絲複雜的神色,對於朱由檢臉上那掩飾不住的害怕視若無睹,只是自顧自地開口叮囑道:
“信王啊,朕如今身子愈發不濟了。朕去之後,你定要好好對待你的皇嫂張皇后。她端莊賢淑,這些年在宮中操持,也頗為不易。莫要讓她受了委屈,需給予她應有的敬重與榮寵,這也是朕對你最後的期望之一。”
朱由檢趕忙點頭,口中說道:“臣弟明白,皇嫂母儀天下,臣弟定當尊崇有加。”
朱由校微微頓了頓,又接著道:“還有,魏忠賢此人,雖為宦官,卻在朝中經營多年。他於朕在位時,亦有諸多助力。你切不可輕信他人對他的詆譭之言,要信任他,讓他繼續輔佐你處理朝政之事,如此,朕方能放心。”
朱由檢眉頭微微一皺,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但瞬間又恢復了恭順的模樣,回應道:“陛下之言,臣弟銘記於心。只是魏公公權勢頗重,臣弟怕難以駕馭,還望陛下明示。”
朱由校輕輕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不必擔憂,你只需以誠心待之,他自會忠心耿耿。朕已將這大明的江山託付於你,你要好好守護,莫要辜負朕的一番苦心。”
朱由檢深吸一口氣,再次鄭重行禮:“臣弟定當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所託。”
內心卻在暗自思索著如何在這複雜的局勢與人物關係中周旋,以保自身與大明的安穩。
他不敢多停留,急忙請求出宮,好像只有離開這陰森詭異的皇宮,自己慌亂的心才能得到片刻安寧。
朱由校看著身旁侍奉的太監,輕輕嘆了口氣,緩聲道:“朕今日召見信王,見他舉止有度,言辭懇切,對朕關懷備至。與他一番暢談,朕這心中的煩悶好似也散去了不少,只覺身子也鬆快了些許。”
太監趕忙微微躬身,輕聲回應:“陛下洪福齊天,信王殿下對陛下的敬愛亦是發自肺腑。陛下龍體安康,實乃萬民之幸。”
也許,在他被病痛折磨的心裡,從這個弟弟身上看到了王朝延續的希望。
天啟七年(1627 年)八月二十二日申時,乾清宮內仿若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寂靜得令人膽寒。
太監宮女們皆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唯有朱由校那微弱的呼吸聲,在這空蕩蕩的宮殿之中幽緩地迴盪著,每一聲都似重錘敲擊在眾人的心間,仿若死神那漸漸臨近的陰森腳步,一步一步,帶著無盡的壓迫感。
一位小太監守在床邊,眼神中滿是惶恐與不安,額頭的汗珠滾落卻不敢抬手擦拭。此時,一位老太監輕輕走近,壓低聲音問道:“陛下情形如何?”小太監顫抖著雙唇,幾乎帶著哭腔道:“公公,陛下這呼吸越來越弱,怕是……”
突然,那原本就微弱的呼吸聲戛然而止,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小太監先是一愣,隨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放聲大哭起來:“陛下駕崩了!”
很快,這一噩耗如同一陣凜冽的寒風,迅速穿透宮廷的重重宮牆,傳至每一個角落,進而瀰漫至整個京城。
魏忠賢,這個平時在朝堂上耀武揚威的人,此刻哭得兩眼紅腫,可他的紅腫眼睛裡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擔憂和恐懼。
他和他的黨羽們在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