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冬宮裡開始裁減人手,薛妹妹倒是沒再遞帖子了,可大妹妹處境越發難了。
以往璉二在京,他在宮裡的人脈深,還好講,可那些人原來認得也不是賈府的招牌,現在哪還有話好講的。
而金氏提出的“償命”要求,就像一根刺,紮在了賈府的命脈上。這當口,她還得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既能安撫金氏和胡氏,又能維護賈府的顏面,可這談何容易。
在這深沉的夜色中,王熙鳳陷入了沉思,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一人兩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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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金氏帶著嫂子走在出府的路上,別了豐兒。胡氏率先忍不住,“他姑姑,你說這怎麼辦?看二奶奶的意思,怕是不成呀!”
“怕什麼?嫂子,你放心,這西府裡不是隻有二房的人是在喘氣的,這二奶奶到底是二太太的侄女,偏心些也不難猜。”金氏說到這,回頭望了望,豐兒消失的方向,看沒人了,手拉著胡氏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嫂子,我帶你去見見能幫我們的。”
深夜裡,賈府的一處偏僻院子被敲開,敲門的帶著討好的意味,求開門的通融通融,守門的丫鬟被弄煩了,這人也用話趕不走,就只得說,“等著吧!”
說完關上門,留下門外兩人在外受冷風吹。
等了一會,門又開了,披著一件翠綠外衣的蘊兒出門來見這二人,原來這院子是賈璉給他身邊的那些大丫鬟準備的。
來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才從王熙鳳處出來輾轉來此的金氏胡氏二人。
“璜大奶奶好。”蘊兒給金氏見禮,眉眼一轉,明知故問地問起胡氏是什麼人。
金氏自然從快介紹了,說來此是有事相求。
“璜大奶奶,你來這做什麼,我不要猜也知道了,更不用說您身邊跟著這位。”蘊兒沒有請她們進去的打算,就站在門外說了,夜深至此,露氣已重,“您說您雖說是做了賈家的媳婦,可心裡還是顧戀孃家人的,這是難得呀。
可您既知道這個道理,也該知道就像一筆寫不出兩個金字一樣,一筆也寫不出兩個賈字。
我不過是個丫鬟,爺抬舉我,才有了今日,府裡的人喚我一聲蘊兒姑娘,看的不過是爺的份上。爺如今不在京,做主的自然是二奶奶,我這做奴才的不能逾越了,不然天地神明也容不下我這背主之人。
您請回吧。”
金氏怎麼也想不到,她還沒開口,蘊兒就拒絕了,出乎意料地發展讓她一時呆在原地。
蘊兒心裡嘆了一聲,從後頭小丫鬟手上取了一盞燈籠和一個暖手爐遞於二人,“夜也深了,二位也請回吧,與其把精力放到我這丫鬟的身上不如回去聽聽珍大爺在祠堂都講了些什麼,說不定還有轉機呢。”
金氏只得謝過,同胡氏互相攙扶著走了。
待關上門,蘊兒一轉頭看見慎兒也出來了,簡單說了門外的事,就預備回房去了。
慎兒在蘊兒走過的一刻,低聲說了一句,“這事到了如今,怎麼收場,姐姐想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