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都沒了,只餘一二靠外的隔間了,貴人可要?”
“今日排的什麼戲呀?”
“長生殿的驚變!”
賈璉方正抬頭看高臺,此時戲未開演,只有桌椅空物,聽了小二的話,轉過頭來說,“就你剛才講的隔間,要能看到外頭景的。”
“好嘞,您隨我來。”小二領著賈璉來到二樓,位子確實靠外,一個圓環狀的蛋糕,被切掉一個扇形空間做上下樓梯後,外圓邊同扇形邊形成的夾角,正宗的後排靠窗、王的故鄉,從這個位置往中央戲臺看,怕是隻能看到角兒的側影,往窗外看,視野盡頭是忠順王府登鶴樓的影,要是那天雨密了些、霧重了些、風大了些,怕是瞧不到了。
賈璉不介意這位置,坐在背靠忠順府同時背對二樓所有人的位子上坐了,背身聽曲,向外觀景。
等陸預在小二的帶領下來了,不入座,而是問小二,雅間沒位了也不是這能打發的,你當我們是誰,啊!叫你家崔掌櫃的過來,我今日要和他理論理論,是他眼裡往天上瞅慣了,瞧不起我們?還是你這沒眼睛的亂做事。去呀!
賈璉等陸預將所有話說完,就讓那小二走了,說不用理會,上茶就好。
邀陸預坐下,陸預則是不大高興,“哥哥光誆我,說請我上間的,結果這位置,連臺上生旦淨末丑的臉都看不到。”
“這也不錯呀,沒人注意的,你坐我對面,這二樓所有人不都在你視線裡。”
陸預沉默了,沒搞懂二哥哥心裡的打算,也就坐了。
二人坐著喝茶等了會,劉參方來,他見了賈璉抱拳告罪,“今日清點協裡年末要發的軍資晚了些,望大人見諒。”
“這有什麼罪,你做的不還是我吩咐下去的事,你這叫先公後私,廢而忘私。我還要給你在今歲的功勞簿上記一筆呢,坐吧,不用太拘謹。”
劉參坐了,賈陸二人分居他兩側,等用上茶,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問賈璉,“不知兩位大人有何事找卑職?”
賈璉沒急著說,而是叫來小二,讓陸預點了酒菜,等人走了方說起事來。
“今日原是我請陸預喝酒,想起有事找你,就叫你來了。”賈璉正式的開場白之後不做鋪陳直取關鍵,“魯元應之前代理協領時,第七協曾在今上三年秋按照慣例去了一趟張家口領取漠南三部當年的上貢馬匹,是不是?”
劉參聽了這話,只當雷劈了,裡外不是人。沒有馬上回答,一二息的功夫,豆大的汗從太陽穴一直掉到衣上。
賈璉繼續發問,“漠南三部報的是一千七百匹良馬,實收一千七,但我有個問題,魯元應未入賬的是多少?”
劉參已在腦中開始編話,過了許久,方小心翼翼的說了句,“收繳馬匹一應都是走的都是明賬,從無私賬,大人可翻閱往年文書。”
“嘉祥十五年,漠南三部上供三千五百匹;二十年,上供三千三百匹;二十五年,上供三千一百匹;三十年,上供兩千匹;三十五年,因白災,只上供八百匹;四十年,上供一千四百匹。對也不對?”最後四個字,賈璉一字一字吐了出來,對面的陸預埋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