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山林,寒風呼嘯而過,蒙面人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出了山洞。他身形矯健,黑色的夜行衣緊緊貼在身上,彷彿與夜色融為一體。他伸手緩緩摘下臉上的面罩,露出一張冷峻的臉龐,正是白天領了命的姚器。
山洞內瀰漫著一股血腥的氣息,地上躺著兩具屍體,在黯淡的光線中顯得格外陰森。
姚器的手下恭敬地站在一旁,低聲詢問道:“頭兒,這屍體怎麼處理?”
姚器微微皺眉,沉思片刻後說道:“合葬吧,既然他認這個妻子,不過就不用立碑了。”手下人領命後,便開始動手處理屍體。
等一切妥當,姚器帶著手下回到了一處隱秘的據點。此時的他略顯疲憊,簡單休息了一會,準備天亮後進城向蘊兒稟報情況。
次日下午,榮國府內氣氛緊張。王熙鳳在房內焦急地踱步,心中忐忑不安。就在這時,一個小廝匆忙來報,放貸人不見了,錢款也找不到了!王熙鳳頓時臉色煞白,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在之後的幾天裡,王熙鳳秘密地命親信不分日夜地到外頭尋找放貸人的下落,同時嚴令不能透露出半點風聲。
然而,沒多久,追查的事情就被迫中斷了。原來,順天府的人也開始尋找這個放貸人,找不到之後便懷疑是背後的人先下手為強,滅了口。
按理說,順天府到這一步也就該止步了,他們深知再往下查,不知會牽扯出多大的人物,背後的水太深了。可是不知是誰下的命令,順天府的差役們頂著凜冽的風雪也不敢停歇,就這樣折騰了大半月。
最終,南方傳來訊息,安徽按察司配合都察院、刑部的人抓住了一幫在兩淮放高利貸的經手人,經過審訊,查出背後主謀涉及內府皇商,個別不知死活的還供出了江南甄氏的管家。
這一訊息傳開,頓時在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而甄家的請罪奏摺很快就遞到了隆興帝的桌案前。
奏摺是黃綾封面,上面有內府甄家獨有的牡丹火漆印。隆興帝拿起銀刀,輕輕挑開封印,裡面露出一片紫薇花瓣,只是也許因為從江南快馬加鞭而來,時間已久,花葉已經微微乾枯。
這是上皇在位時期定下的儀制,曾經是對甄家的器重和恩寵的象徵。
隆興帝面色平靜,靜靜地看著奏摺的內容。“臣甄誠惶誠恐頓首百拜”的字跡在灑金箋上微微發顫,“查兩淮放貸案發,始知刁奴甄貴借採辦貢緞之機,私刻臣家印鑑橫行江淮。臣已將其三代親眷盡數捆送應天府,另捐白銀五萬兩助修黃淮堤壩......”硃批未乾的墨跡在此處洇開團團暈痕,恰巧淹沒了折尾“甄府太夫人......”
這封請罪疏並沒有平息清流們的怒火,他們在朝堂上連續聲討甄家。同勳貴幹架吃了悶虧的清流們,把火氣都發洩到了甄家身上。然而奇怪的是,朝中重臣卻沒有一個人發聲,都察院左都御史韓恪這個之前的急先鋒,在這件事情上也異常沉默。
在清流連續聲討十餘天后,皇后前往別宮,向上皇、太妃請安,得到了訓示。
甄貴被判定為此案的罪魁禍首,欺瞞上主,為禍下民,罪不可赦。
對於甄家主事人甄誠也有訓誡:“爾為內府皇商,平日疏於管教奴僕,致使奴僕心存僥倖、肆意妄為,終釀成大錯,此係爾之失職!念爾往日尚有微功,暫不深究,然爾須知,此乃上皇恩寬,非爾可恃寵而驕。若再有此類事件發生,朕必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訓誡自然還不夠,甄府原本在兩淮的鹽引生意被交還內府重新分配,另外還被罰了三萬兩罪銀。
王熙鳳聽到這個訊息,頓時愣住了。她深知甄家落得這個結果,可謂虧吃大了,鹽引生意可是一大塊肥肉。但她也明白,為甄家擔心是多餘的,為自己擔心才是正事。如今四萬多兩銀子下落不明,雖然榮府一時還不缺錢週轉,可這終究是個大問題。
她從王夫人手上接過管家的事還沒多久,就出了這麼大的簍子。若是不能解決,一旦有風聲傳出去,她以後還怎麼管家?這對於好強的王熙鳳來說,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於是,王熙鳳想問問和她一同有放貸生意,在這裡面也受損的孃家人,主要是她叔叔王子騰有什麼主意。王子騰的回信很快就到了,信上說他已經派人去查,讓王熙鳳等訊息,切莫聲張!
王熙鳳雖然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可等待的日子實在難熬。她心緒不寧,管起事來不免出錯,府裡的管家下人們都覺得奇怪。
不過好在她本事過硬,又有平兒在一旁幫襯著,倒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