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紫玉寶瓶,“不說它的陰陽滋補之效,你只管嘗上一滴,叫你如痴如夢、忘生忘死!”
隅陽還有這樣的好酒,我竟沒見過?我不禁嚥下一口口水,湊近去聞那寶瓶裡散出的美酒香味,無奈聞不出異處。想是我這具身體還未恢復完全。“好酒我可想嚐嚐,你……”
還不等我說完,一個聲音出現在我倆耳邊:“那可不是你有錢就能嚐到的。”我即刻轉頭去看,白日裡見過的那位紫衣少年抱劍站在我們身後,方才的談論不知被他聽去了多少。
男人卻被嚇得從椅子上跌落,手腳並用向店門口的方向爬去。他剛顫顫巍巍站起身來,就被一柄飛去的利劍削斷頭顱,噴湧而出的鮮血濺到我的臉上。
尚未瞑目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幾圈,又被踢進角落,消失在陰影之中。紫衣少年提起那個裝著山神肉的灰黑色錦袋,側頭對我,厲色道:“若你今晚沾了這東西一點,則與此人同罪。”
我看著地上那具屍體:“他犯了什麼罪?”
“私藏山神肉。京中有令,再不許私人持有山神肉酒。”少年似乎以為我對他不滿,右手捏緊還未入鞘的劍柄,寒光映出我的面龐。他的一雙鷹眼睨我,警覺我的一舉一動。“你是真不知道?”
我點頭應他:“原來如此,我現在知曉了。”
少年卻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收劍入鞘,對我說:“我乃阿藺山第三十九期三陣內門弟子斂瑀叔,若你對我此舉有何異議,可上阿藺山陳訴。”
這話聽著耳熟——難不成是阿藺山的官話?分明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卻一板一眼,好不討喜。我嚥下想問他是否認識聞人燈的話,心想以他的脾性,就算知道也不一定會告訴我,白給自己找不痛快。
待他走後,我掐了張符將地上男人的屍體包裹好收起來,連同角落裡粘灰的頭顱也收進去。
他剛不是說有個女兒。我記得人間有習俗,要將屍身帶回老家、親人身邊。我掂了掂小巧又沉甸甸的符袋子,尋思找個時間去問問,是否有人知道他女兒是誰。
不過活人會想看見死人嗎?那我把他燒成灰,裝盒子裡再給他女兒吧。
我將男人的屍體收拾好後,小夥計跑過來和我說熱水與衣物已經送至樓上房中,我也起身上樓去給那姑娘擦身換衣去了。
客房裡除了那位姑娘,竟還多了一個人。
當我推門進去的時候,看見一個身著鵝黃衣裳的小姑娘正坐在床沿,側身對著門邊。那小姑娘生的靈巧,頭上盤著兩個漂亮的髮髻。我問她:“你是?”
“你回來啦,”她看向我,睜大的眼睛亮亮的,“我在山上看見你的,我覺得我好像認識你。見你下了山,我就跟著你過來了——我叫小坽紅,你要去哪裡?”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在下要去……去山上斬屍鬼。你這樣貿然跟著我,不怕我是壞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