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到底是和白日沒什麼兩樣。靜謐還是那樣,唯一的聲響只是林間的鳥鳴,腳下被踩斷的樹枝的聲音。
“縹玉。”突然出現的聲音,驚得我猛地站住,只見一抹紫色跳到我面前,定睛一看,就是方才酒店裡殺人的那位。我收了捏在手中的符篆,手臂垂下,手指輕不可見地遊劃,掌心聚起靈氣。
阿藺山下陣法封山,這孩子又是阿藺山的弟子,若要斬殺屍鬼,必得將他控制。
我仔細看他,覺得他的面孔變化了些。倒不是容貌上的變化,我早就覺得他生得水靈,這點是沒有變的——眼睛失了狠厲,看著人的神情溫和,眉宇舒展、眼波流轉。
真像是變了個人。斂瑀叔站姿隨意,也不如白日般緊繃,時刻擒著佩劍。
我心諳:如此變化,不算好事。我側身將小坽紅擋在身後,好在她並不亂跑,也不出聲引人注意。
斂瑀叔開口:“你來這裡做甚?”
我回他:“聽說此地有屍鬼作亂,所以前來看看。你可有聽聞?”說罷,我掌中靈氣蓄勢待發,只等他反應。若是邪物附身,必要即刻拿下,以免生出事端。
斂瑀叔並不動作,站在原地,淡淡道:“縹玉,見到我你也不高興。還要打我不成?”
我手中的靈氣啵地一聲破開,散入空氣中。小坽紅的眼睛去追那些四散的光點,覺得有趣,咯咯笑出了聲。斂瑀叔注意到她,揮揮手指和她打招呼。
氣氛瞬間放鬆下來,我愣愣看著眼前的少年。“山?”我幾步跨到他面前,左手揪著他的前襟,右手抓住他的腰帶,“山,是你麼?”
斂瑀叔、應該說現在是“山”——山神山的主人,任由我抓著祂:“你總是一醒來就走,也不和我打聲招呼。我還以為你早忘了我呢,你只記得你念叨的那個、聞人燈。”
我覺得抱歉:“我約定好了要見他,太迫切,別的都沒顧上。”
山眼裡含著笑,問我:“那你可見到了?”
“我沒有見到他,他沒來。於是我又該去找他了……咦,怎麼又找……”
山凝視著我,眼瞳逐漸變成一朵綻開的漩渦,有大量的靈氣從祂那邊湧入我的身體,令我神智更清明瞭些。在山神山上,祂常這樣為患了傷病的我治療。“你看你,失去了太多次肉身,記憶都不清楚了。”山抬手將手心貼在我的頸側,輕輕撫摸我的面板。
我突然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好像有一些記憶在亂竄。我只能依稀理清一些:“我每次在這裡都等不到他,然後就……往京城去。我好像去了很多次,都沒見到他。”
山:“你每次重塑肉身,潭裡的‘山靈’都會被消耗好些。我身上流出的山靈以往在潭裡都要滿溢位來,如今都快跟不上你的消耗了。你去的都是什麼龍潭虎穴的。”
我想回答,記憶卻一片空白。
死……我每次都是怎麼死的?赴聞人燈的約之前,我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