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嬴晏也沒過多糾結——大抵皇帝對繼承人都是這樣。尤其秦始皇還是歷史上出了名的小心眼。
不能和他計較，真計較起來會把自己先慪死。
“兒臣知錯。”
【冬日的城牆被嚴寒緊緊包裹，彷彿變成了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莫名的令人心生敬畏。
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捲起陣陣沙塵，模糊了視線。一股黑色的狼煙嫋嫋升起，直衝雲霄。
趙空站立在瞭望臺上眯起雙眼，極目遠眺，透過朦朧的煙霧，他看到了遠處匈奴人的營地正逐漸成形。
匈奴人開始有條不紊地安營紮寨，帳篷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
趙空心頭一緊，雖然不知道為何這群兇殘的畜生竟然會留出時間讓他轉移城中的老弱婦孺。
但此刻並不是深思這個問題的時候，夜幕降臨之後，一場血腥殘酷的戰鬥將會爆發。
在黑暗之中，匈奴人憑藉出色的夜戰能力，將成為戰場上更為致命的存在。
據探子回報，此次匈奴軍的主將名叫海日古，此人乃是匈奴部落首領的結拜兄弟，還曾一同在那什麼長生天面前立下誓。
此刻，這位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猛將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塊鋪著野狼皮毛的大石頭上，顯得焦躁不安。
“那個奇形怪狀的小公子到底離開了沒有？老子手中的大刀早已飢渴難耐了！”
他那雙兇光畢露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似乎恨不得立刻衝入敵陣廝殺一番。
在他面前，一幅華麗的錦布平鋪開來，上面繪製著一個形狀扭曲的……人？
也不怪海日古會評價趙子期，“奇形怪狀”。
風家與他們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如果沒有這層關係，他們恐怕難以在這片被君王遺忘、地處偏遠邊境之地長久地生存下來。
幾年前，風家曾與代王嘉相互勾結，自那時起，風家便對他們態度驟變，變得異常冷漠，這種行為早已引發了部落裡眾多族人的強烈不滿。
而如今，風家居然厚著臉皮提出讓他們不可傷害某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真不知道是誰給了他們如此大的膽子。
若不是因為那個女子手握著實權，令他們有所忌憚，擔心貿然行動會打草驚蛇，否則他們又怎會輕易答應這樣無理的要求？！
絕不是因為聽說她是李牧的弟子所以慫了！！！
就在此時，站在他身旁的是一名具有典型中原人面容特徵的男子，只見此人滿臉諂媚之色，輕聲說道：“快了快了，將軍您切莫著急呀。”
話音未落，滾滾狼煙之中突兀地顯現出一抹淺淺的灰色。
那人連忙伸手指向那抹灰色，接著說道：“您瞧，這不就離開了嗎？”
更為巧合的是，此時此刻，太陽正逐漸西沉，雖然因為大雪而並不明顯，但也使原本就不甚明亮的天空更加昏暗無光。
面對此情此景，海日古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之情，然後大手一揮，高聲道：“全體將士聽令！整理裝備，按照原計劃展開行動！”
天空逐漸黯淡無光，彷彿被一層厚重的陰霾所籠罩。狂風愈發肆虐起來，呼嘯著席捲大地。
人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時，往往會忘卻飢餓。趙空便是如此，若不是身旁親兵善意地提醒，恐怕他依舊會撐下去。
最終，在親兵的一再催促之下，趙空才勉強往嘴裡硬塞了一些食物以填飽肚子。
站在一旁的去疢滿臉憂慮之色，他懇切地說道：“將軍，請務必珍重自己的身體。如今咱們所有人的性命可都指望您來保障呢。”
趙空心裡明白，但他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表示無需擔心。
他不願意在去疢面前露怯，如同不願意在弟子面前露怯一般無二。
其實，嚴格說來，趙空與趙子期之間相處的時日並不算長，兩人之間也未曾舉行過正式的拜師儀式。
所以從禮法上來講，或許他們並不能算作名副其實的師徒關係。
但是這些又何妨呢？這世間並非萬事萬物皆需得到所謂理法的認可才行得通。
也許正是由於即將再次直面匈奴大軍的壓力所致，此刻就連去疢也顯得格外緊張，以至於他並未察覺到趙將軍身上所出現的那些細微異常之處。
此時，海日古正率領著一小隊人馬悄然藏匿於西面方向。深沉的夜色以及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宛如一層天然的屏障，將他們完美地隱藏其中，使其難以被敵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