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嬌守在母親床邊,瞧著母親愈發蒼白的臉色,心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母親染上花柳病後,被青樓掃地出門,窩在這城郊破屋裡,病情愈發嚴重。張玉嬌咬著牙,從自己藏錢的小陶罐裡,捧出積攢許久的銀錢,那是她平日裡省吃儉用,給人幫工、撿些零碎物件換來的,如今,她要用這些錢救母親的命。
“娘,您撐住,我這就去找大夫。”張玉嬌強忍著淚水,在母親耳邊輕聲說道,隨後,深吸一口氣,踏入了夜色之中。
她扶著娘穿梭在江都的大街小巷,寒風如刀,刮在臉上生疼。一家家藥鋪的門在她急切的叩擊下開啟,可每一次,得到的都是無情的拒絕。那些大夫,或是皺著眉,嫌棄地擺擺手;或是不耐煩地驅趕,根本不願聽她這個小女孩多說半句。
“求求您,去看看我娘吧,她病得很重。”張玉嬌一次次哀求,聲音帶著哭腔,可回應她的,只有冷漠與不屑。
大半夜過去了,張玉嬌跑得雙腿發軟,嗓子也喊啞了,整個人像只驚惶失措的小鹿。就在她幾乎絕望之時,徐記藥鋪的門緩緩開啟,一個年輕的男大夫出現在門口。藉著藥鋪裡昏黃的燈光,張玉嬌瞧見了希望,她趕忙衝上前,將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講給大夫聽,眼中滿是懇切。
興許是被張玉嬌的執著打動,又或許是動了惻隱之心,年輕大夫猶豫片刻後,點了點頭,答應出診。張玉嬌大喜過望,忙不迭地在前面帶路,腳步輕快了許多,滿心想著母親這下有救了。
可當她領著大夫趕到一間破屋時,眼前的景象卻如同一記重錘,將她砸得暈頭轉向。母親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早已沒了溫度,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娘——”張玉嬌撕心裂肺地哭喊,整個人撲到母親身上,淚水決堤般湧出。她怎麼也沒想到,母親竟沒能撐到大夫來的這一刻。
年輕大夫見狀,臉上的神情瞬間變了,原本的同情化為憤怒與鄙夷。“你這小丫頭,竟敢騙我!”他怒目圓睜,一步上前,一把搶走張玉嬌手中所有的銀餅,還惡狠狠地將她高高舉起,用力甩向牆壁。
“砰”的一聲,張玉嬌的腦袋重重撞上牆壁,眼前一黑,鮮血順著額頭汩汩流下,整個人癱倒在地。大夫冷哼一聲,轉身揚長而去,只留下張玉嬌在這冰冷的屋子裡,與母親的屍體相伴。
不知過了多久,張玉嬌悠悠轉醒,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疼得厲害。她抬手摸了摸,傷口已經結痂。她拖著虛弱的身子,緩緩爬到母親身邊,望著母親的面容,心中滿是絕望與痛苦。那一刻,她真的好想就這麼陪著母親一起離開,結束這無盡的苦難。
可就在這時,一陣寒風吹過,吹得張玉嬌打了個哆嗦。她猛地清醒過來,想到那大夫沒能殺死自己,或許這就是天意。既然老天讓她活下來,她就要好好活下去,為母親,也為自己。
張玉嬌強忍著悲痛,在屋外的山林裡,挖了個坑,將母親草草埋葬。她跪在母親的墳前,磕了三個響頭,輕聲說道:“娘,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
處理完母親的後事,張玉嬌又回到了慎刑司。從那以後,她變得沉默寡言,整日將自己埋在訓練之中。主事教的本事,她一樣不落,學得認真又刻苦。每一次出拳、每一次拔刀,都帶著一股狠勁,彷彿要將心中的悲憤都發洩出來。
張玉嬌深知自己能夠有今天的機會,是多麼的來之不易。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成為一名優秀的捕快,為母親報仇,為那些遭受不公的人討回公道。在這條充滿荊棘的道路上,她將帶著自己的信念和勇氣,堅定不移地走下去,去迎接未來的挑戰與風雨。
日子一天天過去,張玉嬌的努力與堅持,被慎刑司的老捕快錢獨看在眼裡。錢獨見這小姑娘,雖經歷諸多磨難,卻從未有過一絲放棄的念頭,心中十分賞識。在他的舉薦下,張玉嬌順利成為了一名正式捕快。
十五歲的張玉嬌,出落得亭亭玉立,身上的女性氣質,絲毫不輸二十多歲的女子。可她的眼神裡,卻透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與堅毅。每次接到任務,她都冷靜得可怕,面對危險從不退縮。不管是緝拿盜賊,還是偵破案件,她都處理得乾淨利落,總能出色地完成主司交代的任務。
在江都的大街小巷,時常能看到張玉嬌身著捕快服,英姿颯爽的身影。她就像這座城市的守護者,用自己的力量,守護著一方的安寧,也在這漫長的人生路上,努力書寫著屬於自己的故事。
接下來的幾年,她在慎刑司開始接觸諜報工作。
在她十七歲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