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心靈感應，姜胭很快也看見了他。
高大的男人穿著深色西裝，射擊場內光影交錯，照得他俊美的五官添了幾分陰鬱。
梁熠上前一步。
一言不發地把姜胭擋在了身後。
直直地對上了顧宴沉。
兩個人身型相當，都是沉默酷哥款，面對面站著彷彿冰山撞月球。
空氣瞬間微妙了起來。
明明誰也沒動，卻無端端地多了幾分劍拔弩張。
射擊場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忍不住偷著往這邊瞄。
“過來。”沒名沒姓的，他兩個字卻精準地砸向了姜胭。
“不許去。”梁熠就算當過他的保鏢，可一身軍人鐵血氣質卻分毫不輸。
梁熠彷彿故意跟在他身後說這句話。
把本就焦灼的氛圍，搞得更讓人窒息。
而被攪進風暴眼的姜胭看了看兩個男人。
尤其不動聲色地睨了顧宴沉一眼。
愛他這麼多年，她習慣聽他的話。
習慣讓他做主，聽他指揮，他說“過來”的每一次，姜胭都會像只哈巴狗一般的屁顛屁顛地跟過去。
她還會心裡美。
覺得這是一種霸道的愛。
她自嘲地笑了。
放下舔狗身份，他還有什麼資格命令她？
姜胭的目光劃過他，輕輕轉身，扛起了訓練用槍。
忽略，漠視，她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
顧宴沉，第一次被晾在了門口。
梁熠輕輕笑著，甚至吹了個口哨。
不知道是在讚美姜胭，還是嘲諷顧宴沉。
“砰砰砰”姜胭旁若無人地認真練習著。
不要說顧宴沉站在門口，就是他死在門口——
也不可能耽誤她前進的步伐！
“顧總好，有失遠迎，失敬失敬……”梁教練扯著一張笑臉，迎了上去，
“來看射擊隊訓練麼？”
顧氏是射擊隊的獨家贊助商，最大的金主爸爸。
老顧總一週來三次，顧宴沉來的少，但也有理由看看訓練成果。
梁教練看出了三個人之間情愫湧動，大人物不敢惹，把臺階給顧宴沉搬腳下了。
“不是，”
他卻微微搖頭，“來接我的……”
他頓了頓。
接他的誰？
女友？太太？還是顧嘉禮說的甜言蜜語：寶寶？公主？小孩兒？
顧宴沉張不開那樣肉麻的嘴，隨口說了一句，“人。”
來接我的人……
怎麼感覺更黏膩，更不清白……
他無意多解釋什麼，被梁教練簇擁著，坐在了看臺上。
射擊隊的訓練允許觀看，也允許交談。
因為射擊需要注意力集中，而奧運賽場上不一定絕對安靜，所以他們也會進行抗干擾訓練。
姜胭和梁熠在射擊場上一槍又一槍，按照節奏打。
觀眾席上就有人吹著喇叭高喊，“牛逼！”
看臺很亂，帶著鴨舌帽的大哥甚至拍了拍顧宴沉的肩膀，
“老弟，來看閨女訓練啊？”
他指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自豪又驕傲，“那是我閨女。”
顧宴沉這輩子沒被人叫過老弟，更沒想到他年紀輕輕不到三十，被人安排了個女兒……
“哪個是您女兒？”鴨舌帽看向了射擊場。
顧宴沉禮貌回覆，“不是女兒。”
“那是誰？”
“是……”顧宴沉實話實說，“我弟弟的救命恩人。”
“哦，”鴨舌帽笑著，“那應該你弟弟來看啊？”
“弟弟怎麼不來？”
“是他不想麼？”
顧宴沉的嘴角抿著。
手機上，顧嘉禮的話就在眼前：【哥，你找到她了麼？】
【找到了就快點告訴我，我去接她！】
他回了一句：【很快。】
以前不覺得，但現在，顧宴沉莫名不想讓顧嘉禮和姜胭太親近……
他知道。
是他變得無恥了。
鴨舌帽大哥是個話癆，不管顧宴沉回不回，總之就要聊，
“這倆牛逼啊，我看能組個混合團體！”
鴨舌帽的手指指著姜胭和梁熠，“奧運賽場上拿塊金牌，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