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宏偉壯麗的蕭府之中,無論是前門還是後門,每天都會有人進進出出。而那些負責看守門戶的門房們,則會在私下裡默默地記錄下每一個人的出入情況。具體來說,他們要詳細記載何人離開了府邸、什麼時候出去的以及幾時歸來等資訊。這種細緻入微的記錄方式讓人不禁聯想到羽衣樓,據說那裡的角兒們每次出樓去唱戲時,也同樣有著一本類似於這樣的冊子來記錄她們外出的準確時辰。
此時,只見蕭安逸步伐沉穩地一步步朝著那輕薄如蟬翼般的紗帳走去。他目光銳利,緊緊地盯著那紗帳後若隱若現的人影。當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之時,紗帳之後傳來了一陣輕柔且陰柔婉轉的回應聲:“將軍所言甚是。”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的蓉鸞眼眶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彷彿隨時都可能滾落下來。她緊咬著嘴唇,身體微微顫抖著,就那樣靜靜地佇立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那位經驗老到的管家早已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於是迅速轉身跑向存放冊子的地方,將其取了過來。
隨後,江和春快步走上前來,伸出手指指向她所記憶深刻的那兩處日期。經過仔細檢視,可以發現每次都是蓉鸞離開府邸長達兩三個時辰之久,然後才緩緩歸來。甚至連那日軍隊中的篝火晚會,她也是緊跟著江和春前腳剛踏出府邸,過了一兩個時辰之後方才抵達軍中。
蕭安逸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在場眾人,最後將視線定格在蓉鸞身上。只見她緊咬嘴唇,始終不肯開口承認所犯下之事。蕭安逸無奈地抬起手,輕輕揉捏著自己的眉心,語氣平淡如水道:“春耕宴會那日,外面表演之人皆是由專人統一接送而來,並且按照批次逐一送離,每一個人的進出時間皆記錄在冊並封存存檔。只要將羽衣樓這位姑娘回樓的具體時辰與之相對照,真相便會大白於天下。夫人,難道真要我派人前去取來嗎?”
一旁的蓉侯爺此時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他死死地盯著蕭安逸手中那兩張字跡完全相同的紙張,一言不發。整個房間裡頓時陷入一片死寂,氣氛凝重到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而蓉鸞則早已面色慘白如紙,她腳步踉蹌地上前幾步,伸手緊緊拉住蕭安逸的衣袖,淚水如決堤之洪般滾滾而下:“夫君啊,您怎能如此輕信那個低賤丫頭的一面之詞呢?竟然認為妾身與他人存有私情?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冤枉!”
蕭安逸緩緩垂下眼眸,目光最終落在那隻緊緊揪住自己衣袖的手上。他靜靜地凝視著,沒有立刻做出回應。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般,將視線移開,轉而落在了一直默默注視著他的江和春臉上。
江和春那雙靈動的眸子此刻正微微顫抖著,似乎也在緊張地等待著他給出最後的答案。她那不斷攪動著的手指,更是毫不掩飾地暴露出其內心深處的不安。
如果蓉鸞無法清晰地解釋清楚這件事情,那麼蕭安逸便擁有了一個堂堂正正、名正言順的理由來與她解除婚姻關係,並宣佈退婚。這樣一來,那些汙衊她與家人相互勾結縱火的罪名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然而,就在眼看著即將迎來勝利曙光的這一刻,江和春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卻變得愈發強烈起來。這所有的一切進展得實在是太過順利了!依照她對蓉鸞的瞭解程度,這個女子絕對不會連一句話都不為自己辯解分辨一下。而且,就連蓉侯爺都特地趕了過來,又怎會眼睜睜地看著蕭安逸如此輕易地獲取到關鍵證據呢......
正在這時,只聽見蓉侯爺開口說道:“賢婿啊,既然已經將人家羽衣樓的臺柱子給請了過來,總不能一直就這樣藏著掖著不讓人家露面吧?難道說,你就一點兒都不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一名戲子能夠令我的寶貝女兒蓉兒不顧一切地去與之私下相會嗎?”
蓉侯爺這番話語一出,蕭安逸不由得喉頭滾動了一下,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朝著那紗簾之上的人影望去。緊接著,只見簾幔之後的那個人影開始緩慢地移動腳步,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而那人的臉上,則依舊戴著之前江和春曾經見到過的那張令人難以辨別男女的神秘面具。
只聽得那原本應是清脆響亮的開口嗓音,此刻竟變成了一道柔柔的女聲:“奴,羽衣樓蘭珉拜見各位大人。”這聲音婉轉悠揚,彷彿夜鶯輕啼,又似黃鶯出谷,令人不禁心神盪漾。
“你……你竟是女子?”不僅江和春都驚得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之人,就連一向沉穩冷靜的蕭安逸也忍不住皺起眉頭,冷聲開口問道。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蘭珉身上,試圖從她的身上找出一絲破綻。
然而,映入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