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和春剛想要湊近一些,以便能夠更清晰地聆聽時,那厚重的門簾卻毫無徵兆地在她眼前猛地被拉開。
只見蕭安逸身姿挺拔如松,站在高處,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她。他那雙狹長而深邃的眼眸微微挑起,帶著幾分疑惑與探究,詢問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江和春的身上。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江和春猝不及防,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向後連退兩步。慌亂之中,她匆忙將手中端著的托盤高高舉起,超過頭頂,試圖用它遮擋住自己大半張臉。同時,她伸出另一隻手指向托盤中的飯菜,解釋著自己前來此地的目的。
“進……進來吧。”蕭安逸的聲音傳來,平淡而又簡短。然而,還沒等江和春把話說完、把動作比劃完整,蕭安逸已經揹負雙手,轉過身去,緩緩回到了帳子裡。
見到蕭安逸似乎並沒有對自己產生懷疑,也沒有進一步追問的意思,江和春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她稍稍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邁開腳步,走進了屋子裡。然後,她輕手輕腳地將那一碟碟飯菜逐一擺放在桌子上。
儘管如此,江和春的耳朵卻像是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早已不由自主地重新豎了起來。此刻,她的心如同被架在了火上炙烤,焦灼萬分,滿心只想著能夠儘快聽到有關她爹孃的訊息。
蕭安逸再次穩穩當當地坐了下來,他看似隨意地將目光投向飯桌上那個正忙碌不停的身影,但眼神卻彷彿若有若無般,始終淡淡地停留在那裡。沉默片刻之後,他終於再度開口說道:“你方才還未說完,江和春的爹孃如今到底怎樣了?”
一旁的阿苑本來正好奇地打量著屋內的一切,聽聞蕭安逸此言,她不由得收回了視線。其實,她本不太願意在外人的面前談論此事,但看到蕭安逸毫不避諱他人在場,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阿苑略微遲疑了一下後,還是緩過神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安情緒,沉下聲音回答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叮”的一聲,宛如黃鶯出谷般清脆悅耳。
瓷碟碰撞發出的聲響,彷彿是天籟之音,在屋子裡迴盪,讓屋子裡的兩人不由得都看了過去。
只見那擺弄餐盤之人,面色猶如平靜的湖水一般淡然,手中動作不停,依舊有條不紊地繼續擺放著碗筷,彷彿剛剛那無意之間發出的些許動靜完全沒有對其產生任何影響。
這時,阿苑方才回過頭來,接著說道:“那些從火海中清理出來的屍首,我們也都請仵作一一查驗過了。說來真是令人驚訝,這些人在被大火焚燒之前,似乎就已然失去了生命跡象。”說到此處,阿苑刻意壓低了自己的嗓音,彷彿生怕旁人聽見似的,“而且啊,經過仵作的詳細檢驗發現,那些人的死因皆是刀傷所致。若不是您事先提醒過我們一定要仔細檢查,恐怕還真就要將如此重要的線索給忽略過去了呢!依我之見,此事背後要麼就是有兇狠殘暴的土匪出沒,要麼就是有人蓄意尋仇報復。”
江和春靜靜地撐著桌子,看似鎮定自若,但實際上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她的指尖早已深深地扎入了掌心之中,鑽心的疼痛令她幾近無法忍受。然而,她卻死死地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去抑制住身體不由自主的輕微顫抖。
與此同時,她的眼眶乾澀得厲害,不僅疼痛難忍,而且還腫脹不堪。眼前浮現出的這些文字,彷彿化作了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小刀,一字一句都狠狠地刻在了她的心間之上,無情地侵蝕著她那顆脆弱而又痛苦的心,以及流淌於其中的滾燙熱血。
回想起她們所居住的那個寧靜祥和的小鎮,向來都是一片安居樂業、歲月靜好的景象。尤其是那些如同她爹孃一般住在山上的百姓們,更是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平日裡與山外之人的往來極為稀少。在這樣的地方,究竟會從何處冒出所謂的仇人?即便是偶爾聽聞有山匪出沒,可這麼些年來,他們也從未使出過如此殘忍暴虐的殺人放火、縱火燒山的卑劣手段啊!
一想到那些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蓉鸞手中的信件,江和春心中的懷疑愈發篤定,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地確信,這一切定然是蓉府暗中下的毒手!而正是因為自己,那些無辜的村民遭受牽連,就連自己的爹孃也未能倖免。
此時,一旁的阿苑正不安地搓動著雙手,臉上滿是猶豫之色。過了許久,她終於鼓起勇氣輕聲問道:“將軍,不知江和春如今情況如何?還有她的妹妹是否安好?”
聽到阿苑的詢問,蕭安逸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一雙猶如小鹿般溼漉漉的眼眸,心頭不由得一緊。如此驚人的噩耗一旦傳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