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視作奸細,二話不說便手起刀落。或者乾脆將她五花大綁,押送回京受審。要知道,今年他率領大軍開拔換防之際,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暗中窺視著,更不知道有多少心懷不軌之徒正虎視眈眈地等待著抓住他的把柄和疏漏之處。一旦出現任何差池,按照軍紀論處,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就連他自己恐怕都難以確保能夠讓她安然無恙、全身而退。想到此處,蕭安逸的臉色越發陰沉得可怕。然而,面對他的質問與斥責,那女子卻顯得異常堅定。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眼婆娑地哀求道:“將軍,求求您發發慈悲吧!奴婢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會出此下策啊。奴婢只想救出我的好姐妹牙牙,同時也是為了給自己尋一條生路。請您相信奴婢,真的沒有人知曉我是女兒身。這一身行頭都是奴婢趁亂偷偷撿來他人衣物喬裝打扮而成的。”
江和春手忙腳亂地擦拭著臉上的水珠,那水珠彷彿跟她作對似的,越擦越多。她焦急萬分,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什麼,但因為過於緊張,聲音變得沉悶而含糊不清。
然而,她這番急切的解釋並沒有得到預期的回應。相反,蕭安逸只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無奈的嗤笑。他心想,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江和春竟然天真地認為,會恰好有人離開,從而讓她撿到那件衣服;還有那個伙頭領隊,又怎會輕易允許別人隨意頂替?其實,逃走的那個人本來就是被人精心安插進隊伍裡的細作。那人早就得知訊息,擔心被抓現行,所以才倉皇出逃。
至於讓江和春來頂替這個位置,從一開始,就是要把她當作替罪羊推出去送死罷了。想到這裡,蕭安逸不禁搖了搖頭,心中暗自嘆息。
“我已經吩咐阿苑送你回去。你妹妹所需的藥引子,我自會想辦法尋到並送到京城裡去。之後,按照我們原先說好的,你必須馬上離開京城,永遠不要再回來。”蕭安逸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右手輕輕地揉著自己的眉心,似乎想要緩解一下內心的煩躁與不安。此刻,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但僅僅一瞬間,便被他巧妙地掩飾過去。
說罷,蕭安逸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邁開大步朝著門口走去。江和春見狀,頓時慌了神。她顧不上整理自己此時狼狽不堪、凌亂至極的模樣,使出全身力氣向前衝去,一把緊緊拉住蕭安逸的衣袖,大聲喊道:“不!奴婢不走!”
可惜的是,以她那柔弱的力量,又怎能拉得住身形高大的蕭安逸呢?只見蕭安逸腳步絲毫未停,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依舊堅定地朝著門口走去,眼看著就要跨出門檻消失不見了。
江和春緊咬著牙關,一狠心,雙膝直直地跪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面之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她面色蒼白如紙,但眼神卻堅定無比,直直地望向面前的人,說道:“若是您執意要送奴婢回去,那倒不如直接將奴婢當作細作處置掉算了!”
聽到這話,原本背對著她的蕭安逸突然猛地轉過身來,他的動作迅猛而凌厲,帶起一陣微風。只見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緊緊眯起,嘴唇抿成了一條緊繃的直線,彷彿壓抑著無盡的怒火與疑慮。
江和春卻仿若未覺一般,依舊一動不動地跪著。她微微揚起頭,不讓眼底翻湧的熱意洩露出來一分一毫,強自鎮定地繼續說道:“我尋找那些珍貴的藥材,是為了救治我的妹妹啊!我怎能安心地坐在這府邸之中,眼睜睜看著您獨自前去冒險呢?在這個世界上,唯有您是我全心信任之人。我也知曉那封信令您對我產生了懷疑,可是,奴婢真的從未有過半分背叛之心啊!因此,無論如何,我都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來證明自身的清白。”
況且,她曾親眼目睹過蕭安逸體內毒性發作時的慘狀。那種痛苦與折磨,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每每回想起來,她的心都會不由自主地揪痛起來。叫她如何能夠放心得下?更是不願因自己之事,再牽連任何無辜之人遭受磨難了。
此時的江和春,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拉扯得凌亂不堪,溼漉漉地貼在肌膚之上,狼狽至極。然而,儘管她害怕得渾身顫抖不止,雙手還是悄然縮排了袖管之中,緊緊握住,努力裝出一副堅強的模樣。她的背脊挺得筆直,宛如一根堅韌的翠竹,即便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搖搖欲墜,幾近奪眶而出,她依然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那份倔強與不屈,令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實在難以忍心苛責於她。
對上她那實在狼狽不堪的模樣,蕭安逸心中原本滿滿的不耐煩就如同一塊巨石狠狠地砸向了一團棉花一般,軟綿綿地毫無著力之處,讓他無處宣洩這種憋悶之感。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