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的是無盡的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迅速將她淹沒。
不一會兒功夫,伴隨著江和春那輕淺如同貓咪一般的呼吸聲,她便沉沉地進入了夢鄉。而在她的身後,蕭安逸卻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靜靜地轉過身來,凝視著身旁熟睡中的女子。月光如水灑落在她的臉龐上,映照著她安靜祥和的睡顏。
看著江和春那恬靜的模樣,蕭安逸那雙一向平靜無波的眼眸裡此刻竟好似有細碎的星辰在流轉閃爍,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光芒。
屋內僅剩炭火的點點火光,宛如暗夜中的點點繁星,而他卻在心中勾勒出她此刻的眉眼,猶如一幅細膩的畫卷。她雙眼輕合,宛如沉睡的天使,眼睫微顫,似蝴蝶翅膀輕輕顫動,兩手攥在一起,蜷縮在臉頰旁,彷彿一隻受驚的小鹿。
這是他曾經目睹過的,歡好之後,妻總是以這樣的姿態入眠,宛如一朵嬌羞的花朵。然而,每日清晨醒來,睜眼看到蓉鸞半側著身子,雙手放在小腹上,連那髮絲都如絲般柔順服帖,完美得如同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夜裡歡好的人總是小心翼翼,如同捧著珍貴的寶物,帶著無盡的謹慎。蓉鸞無論何時,都宛如高傲的鳳凰,維持著嫡女貴女的傲氣。
那“夫君”兩字從她口中喊出時,總是婉轉嬌氣,透著生澀,宛如天籟之音,讓他如痴如醉,情難自控,一如她口中的“將軍”,充滿了力量與威嚴。
其實,從一開始就有那麼多明顯的破綻,宛如夜空中閃爍的星星,只要他稍加留意,便能發現。如今細細想來,他本可以更早地洞察這一切。
“將軍……將軍……”一聲聲低喚,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縈繞在蕭安逸的耳畔。他的呼吸猛地一頓,剛剛張開嘴想要回應,便聽到了一陣含糊不清的悲慼之聲,伴隨著輕微的抽泣聲。
江和春緊閉著雙眼,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正深陷於一場可怕的噩夢中。突然間,她夢到自己被蓉鸞無情地脫光了衣裳,毫無尊嚴地扣押在眾人面前。蓉鸞大聲指責她心術不正,心懷不軌,引得滿府上下的人們紛紛對她指指點點,口中不停地說著她勾引主子的種種不堪話語。就連一向威嚴的蕭老太君也怒不可遏,揚言要將她逐出府門,永遠不許再踏入蕭家一步。
無論江和春如何拼命地追趕、哀求,蕭安逸始終如同虛幻的一團霧氣一般,每當她伸手觸及,那身影便會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唯有那一雙清冷的眼眸,冷冷地看著她,其中流露出的深深厭惡之情,猶如一根根尖銳的細針,狠狠地刺進她的心窩。每一次呼吸,都帶來刺骨的疼痛,令她幾乎無法承受這種煎熬。
“奴婢不想騙您……別討厭我……奴婢的心,病了……”江和春喃喃自語道,聲音雖然微弱,但卻飽含著無盡的痛苦與哀傷。這幾句話猶如重錘一般,重重地敲在了蕭安逸的心頭,讓他不禁愣住了。那幾個字含糊不清,卻又如此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深深地紮根在他的心底。
病了?心能生什麼樣的病呢?或許是心痛欲裂,或許是傷痕累累,亦或是滿心歡喜卻求而不得。那麼,眼前這個女子究竟屬於哪一種呢?蕭安逸緩緩抬起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落在江和春緊皺的眉頭上,試圖撫平她夢中的不安與恐懼。然而,就在這一刻,他的心中卻不合時宜地浮現出蕭老太君那嚴肅而沉重的警告。
蕭府作為名門望族,其後代一直秉持著嚴格的家族規矩:除非她身死,否則絕對不允許任何婢女有機會成為妾室或者妻子。這條家規猶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橫亙在所有人心間。
當聽到這句話時,那顆原本因為某些情愫而剛剛開始跳動的心,彷彿瞬間墜入了冰冷刺骨的寒潭之中。它迅速地冷卻、凝固,並被一層厚厚的冰所覆蓋,將之前的溫熱與希望徹底封存起來。
就在這時,對方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那動作之快讓人猝不及防。緊接著,只見他緊緊地攥起拳頭,似乎想要透過這種方式壓抑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然而,這些情緒如同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他的胸膛,帶來一陣陣地刺痛。
那熟悉的腥甜味兒漸漸地從喉嚨深處湧上來,瀰漫在口腔之間。蕭安逸死死地咬緊牙關,努力不讓這股血腥之氣衝出口腔。與此同時,他的耳朵裡只剩下一片尖銳刺耳的耳鳴聲,嗡嗡作響,彷彿無數只蜜蜂在耳邊飛舞。這種聲音越來越大,直至佔據了他整個腦海,使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到了後半夜時分,那惱人的耳鳴聲終於漸漸平息下來。此時的蕭安逸已經疲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