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士兵們整理物資、佈置防線,確保一切都井然有序。忙完這些之後,他掃視了一圈周圍正在排隊打飯的人們,卻沒有看到江和春的身影。
於是,他隨手拉住了正好坐在人群中心位置、正興致勃勃地講著一個尚未結束的故事的阿靖,急切地問道:“她人呢?怎麼不見她來吃飯?”
阿靖被突然打斷有些不滿,翻了個白眼隨口說道:“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偷懶去睡覺了唄!反正那個啞巴也沒啥大用,少吃一頓還能給咱們多留點糧食呢!將軍,您不打算在這裡吃飯啦?”
說著,阿靖故意扯高了嗓門,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給旁邊的人看。接著,他又壓低聲音湊近蕭安逸耳邊,小聲嘀咕道:“其實她回住處去了,說是太困了連飯都不想吃。將軍,我一直很好奇,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為啥要讓她裝作啞巴跟著咱們呢?不過話說回來,她倒還算有點用處,這個講故事的主意就是她想出來的呢……”
“小聰明罷了。這世上故事千千萬萬,為何偏要提及於我?”蕭安逸眉頭微皺,目光橫著一掃,很是隨意地便脫口而出,表示出自己的不認同。
那些過往之事經過人們的口口相傳,往往會被添油加醋、誇大其詞。而他不過是盡到了自己應盡的責任而已,著實沒有必要將其神化。
“想當年,咱們也曾聊起過不少有趣的奇聞軼事,但此次換防情況特殊啊!如今軍心已被某些別有用心之人故意擾亂得渾濁不堪。正是那小啞巴提醒我說,既然是關乎軍心,就應當以將軍您的英勇事蹟來激發士兵們心中的血性,讓他們深刻領悟自身所肩負的責任。”
聽到這裡,蕭安逸的眼眸微微垂下,在心底默默地將阿苑所說的這番話又唸了一遍。然後輕聲呢喃道:“這話……竟是出自她之口。”
阿苑連忙點了點頭,應聲道:“沒錯,就是那個小啞巴所言。”
短暫的沉默過後,蕭安逸突然想起江和春似乎尚未進食,於是他揮揮手,示意阿苑退下,並順手拿起一份飯菜,轉身走進了營帳之中。
“哈哈,真是有趣至極!實在是太有趣啦!”與此同時,二皇子正悠然自得地坐在篝火前,手持一雙銀質筷子,夾住一塊香氣四溢的兔肉,大快朵頤起來。
一旁的太監見狀,趕忙湊上前去,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但卻是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究竟有何值得關注之處。於是,太監滿臉疑惑地問道:“主子,您到底看到什麼了呀?如此有趣,可否也說給奴才們聽聽?”
只見那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聲說道:“我笑那蕭將軍對那個小啞巴可真是與眾不同啊!大白天的處處維護著,到了夜裡竟然還親自給他送飯。更可笑的是,咱們這軍中向來人才濟濟,沒想到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啞巴,居然能夠成功地挽救你們已經動搖了整整一個月的軍心吶!”若非今日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恐怕都難以相信會有這般奇事發生。
聽到這裡,那太監似乎略有所悟地點點頭,然後壓低聲音喃喃自語道:“奴才倒是瞧見過,那將軍甚至還讓自己與那啞巴同處一室歇息呢!要不是清楚那啞巴乃是男子之身,奴才定然會懷疑蕭將軍這是在咱們隊伍裡頭金屋藏嬌呢!不過話說回來,就算那啞巴真的是女子又能怎樣?真正關鍵的還是能得到將軍的另眼相看吶,這才是最為特別之處哩。”
就在這時,原本一直面帶微笑的二皇子突然止住笑聲,眉頭輕輕一挑,似笑非笑地反問道:“哦?金屋藏嬌?另眼相待?”那語氣聽起來平靜無波,然而其中蘊含的深意卻令人難以捉摸。
“是啊,老奴說錯了什麼?”那太監心中一驚,他對這位喜怒無常的二皇子早已有所領教,但此刻還是忍不住額頭冒汗,身體微微顫抖著,結結巴巴地點著頭,連聲音都有些發顫。
只見二皇子手中的銀筷子輕輕一揮,竟將那烤得金黃酥脆的兔子頭給夾斷了。那顆可憐的頭顱骨碌碌地滾進了熊熊燃燒的火堆之中,瞬間便被火焰吞沒,眨眼間化為了灰燼。
二皇子見狀,卻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嘴角勾起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笑得意味深長。他緩緩開口說道:“不,你什麼都沒說錯,恰恰相反,你倒是提醒了本皇子呢。如此有趣之事,如果只有我們二人知曉,然後在這裡偷偷發笑,豈不是太無趣了些?既然大家一路奔波都如此辛苦了,倒不如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件趣事,一起開懷大笑,那才算是真正的有趣啊!”說罷,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彷彿已經想到了眾人聽到這個訊息後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