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要是今天沒有他人相助,是她一個人呢。
那恐怕,
她已經成為刀下亡魂,他們那些人的下場,又何嘗不是手無縛雞之力自己的未來下場呢?
所以,她改變了心中想法,既然背後有人見不得自己活在這世上,那麼...
紀玉漾看著阿眠神色困苦,難掩焦慮。他顯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於是,
順勢提出。“阿眠,既然眼下情況對你不利,不如你隨我一同去京城。”
在紀玉漾的注視下,她的睫毛輕輕眨動,儼然陷入一副沉思的樣子。
良久,
阿眠才聽見自己的聲音,輕輕的。“好。”
只是在男人看不到的視線裡,她的眼神不明。
晦澀難辨。
-
昏暗的屋內,
一名男子被兩個人死死的壓住,面具已經被取下。
他的左眼上還帶著一條長長的刀疤,臉上毫無血色,微微張開的嘴唇也是乾裂的如老樹皮。
布衣上還有未乾的血跡,泛著黑。
儼然,這就是昨日刺殺未遂被紀玉漾暗衛拿下的活口。
昨天經過驚心動魄的這一事後,阿眠也無甚心思再逛下去,只匆匆拉著紀玉漾去成衣鋪子買了一個腰帶便了之。
紀玉漾也心疼她,兩人便趁著午時回去。
一桶冰涼的水直直的倒在那屈膝跪著的男子頭上,
澆了個透心涼。
任憑他在昏睡,這下也被驚醒了。
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皮。
視線還有些模糊,帶著水珠,看不太清。
待看清後,入眼的便是遠處一雙黑靴,那黑靴倒是稀鬆平常,是尋常百姓常穿的。
可是,
隨著視線向上,落入眼的就不再平常。
男人哆哆嗦嗦的開口:“懷寧王,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懇請高抬貴手饒我一條賤命吧!”
說著那男人還不停的想要磕頭以示誠心,要不是他的兩條手臂皆被人死死拽住。
估計他能跪著過去,俯下身,伸出舌頭舔舐端坐中央男子的黑靴。
屋中只有一盞油燭徐徐燃燒,目之所及昏暗得很。
這時,那跪著的男人背後的木窗中投灑下幾道明亮的光線。
順著狼狽男人的視線可以清晰的看到端坐著的男子是何等的泰然自若。
面容溫和清冷,一看便覺得是謫仙一般的人物,可世人怎會知他虛實,瞭解到的不過他的表面而已。
他是名揚京城的玉漾公子,天皇貴胄懷寧王不假。
但與此同時他自小的心性異於常人,殺人也毫不留情。
紀玉漾起身,身影在僅有的光線下忽明忽暗,半實半虛。只聽他不鹹不淡的開口:“你可想活命?”
聲音冷如羅剎。
那一刻地上的男子只覺得眼前不是什麼人人為之追隨的玉漾公子,明明就是在黑暗裡吃人不吐白骨的奪命閻羅。
他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珠子迸發出希冀,不敢再冒犯,死死的盯著紀玉漾的袍角。
討好的說:“王爺你有什麼吩咐,在下雖是賤命一條,但也會鞠躬盡瘁,在所不惜。”
紀玉漾聞言輕輕的冷笑了一聲,那聲音在寂靜的黑屋中,不可謂不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