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礦洞內,火星四溢,匠人們忙碌著,將廢銅爛鐵鑄成一把把利器。
薛凌寒立在一旁,臉上堆滿了笑意。
“紫夜使,大業將成,少不了你的功勞。”
他身側的蒙面人輕輕點頭,眸光寒意徹骨,如蟄伏在暗夜裡的惡獸,等待著獵物的到來,然後一擊斃命。
“薛大人打算先從何處下手?”
“江寧侯府。”
這個答案,令他不甚滿意。
“大人未免有些過於保守了。”
薛凌寒幽幽開口:“元朔多疑,聲東擊西可以儲存實力,何樂而不為?”
“罷了,殺何人不是殺,我瀚海的狼牙,不挑。”
待他離開後,薛凌寒的笑意更盛,籌謀多年,他終於等到了這一日。
薛氏的兵力有限,無法於長安正面交鋒,若想坐擁大晟江山,光靠挾天子以令諸侯還不夠。
謝弈安雖忠心不二,他那女兒卻不是省油的燈,必不會袖手旁觀江南的戰亂。元朔忌憚江寧侯府已久,江南若亂,帝心必亂,到那時南北開戰,長安兵力空虛,正好趁虛而入。
“嘎吱——”
薛凌寒神色一斂,循聲走到洞口,環視各處,只有面前的一隻黑貓。
他舒了口氣,抬腳將那黑貓踹走,卻忽地瞥見地上的布條。
薛凌寒緩緩蹲下拾起布條,陰惻地勾了勾唇,月白色,駙馬。
謝景顫抖地躍上馬,顧不上細想,直奔城內的江洋酒肆。
“大公子?”掌櫃見到他,很是驚詫。
“薛氏於城北礦洞內私鑄兵器,恐有謀反之心,你速速將此訊息傳信姑姑。”
謝景三言兩語向掌櫃交代完,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掌櫃攔下。
“大公子,你恐怕已經暴露,還是先待在這兒穩妥。”
“那公主和孩子怎麼辦?”
“薛凌寒未必會對公主怎麼樣,反倒是大公子你,他們若是知道,必會將你滅口。”掌櫃苦口婆心勸道。
謝景搖頭,掙脫開他的手,“我不能拋下她們,獨自逃離。”
元承雙艱難地起身,幫著桃夭收拾行囊。
“公主,這些桃夭收拾得完,你歇著便可。”
“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我們快些收拾,待玄明回來,我們便離開。”
桃夭眼眶微紅,“駙馬說,若入夜他還未歸,我們便先行離開,回長安。”
元承雙的動作一滯,眼底瞬間瀰漫上一層霧氣。
她頓了頓,緩緩開口:“桃夭,你現在就帶曉曉走。”
“公主,桃夭不能丟下你一個人。”桃夭拉住元承雙的手。
元承雙回握住她的手,“桃夭,曉曉就託付給你了,你去找母后,皇兄,或是阿杳,只要她平安長大就好。”
“公主同我們一起走吧。”桃夭猛地跪下。
元承雙用力將她扶起,厲聲喝道:“快走!”
桃夭抱起孩子,向元承雙躬身見禮,“公主放心,桃夭定會用命保護這個孩子。”
她疾步跑上馬車,懷中的孩提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啼哭不止,桃夭亦淚流滿面,她輕輕晃了晃手臂,就像公主哄曉曉時一樣。
“曉曉別怕。”
馬車向城西駛去,速度極快,剛好與策馬歸來的謝景擦肩而過。
“公子,到底怎麼了?”蒼朮扶著面色慘白的謝景下了馬。
“蒼朮,你立刻回江寧,告知父親、母親,讓他們務必防範,薛氏恐要謀反。”
蒼朮聞言一驚,“蒼朮走了,公子怎麼辦?”
“我與承雙這便回長安,你且安心前去。”
“公子,桃夭已帶孩子先行離開,你與公主務必要儘快。”
蒼朮不再猶豫,極快地躍上馬,“公子,保重!”
元承雙將府內的下人全部遣散,然後快步走向前廳。
謝景迎著她走來,將她打橫抱起,邊走邊與她解釋道:“你外祖假借病重為由,實則於城北礦洞內私鑄兵器,恐有謀反之意。”
元承雙倒吸了一口涼氣,聲音顫抖,“我哥哥應該也在洛陽。”
謝景心頭一震,確信薛氏謀反無疑。
他擔心元承雙胡思亂想,溫聲開解,“承雙不必擔憂,你外祖父不會輕易動二殿下的。”
元承雙的眼淚終是忍不住奪眶而出,她自以為順遂平寧的日子,就這麼被輕易碾碎,成了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