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著自己的心緒。若是金吾衛再晚到一些,棠梨怕是就要被凍死在巷中了。這般境地,謝杳恐怕也危在旦夕。
陸瓊宇猛地轉身,向下屬交代道:“傳令下去,城門戒嚴,嚴查出城馬車。”
冬寒人寂,大雪下了整整一夜,舉目望去,長安城白茫茫一片。
不知是哪一簇積雪落下,壓得枝椏發出了輕而悶的折斷聲。
棠梨眼睫微顫,緩緩睜開眼,她嘴唇歙動,“小姐……小姐……”
“棠梨,你感覺如何?”陸瓊宇聞聲,急忙走到她跟前。
“頭暈,渾身沒有力氣。”
棠梨在陸瓊宇的攙扶下艱難地坐起身。
“我這是在何處?”
“大理寺。”陸瓊宇端起茶杯,遞給棠梨,“金吾衛昨夜發現你後,將你送了過來。”
“小姐呢?他們可有找到小姐?”棠梨焦急地問道。
陸瓊宇面色沉沉,搖了搖頭。
“陸瓊宇,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個怒不可遏的聲音幽幽傳來。
大理寺卿引著太子,快步走進堂內。
“殿下,此事是臣之過。”
陸瓊宇垂頭,心中很是自責。
元序難掩不悅,“孤是不是囑咐過陸少卿,要你親自送她回府。”
不等陸瓊宇回答,他轉而望向棠梨,“棠梨,你仔細回想一下事情的經過。”
“昨夜酉時,我與小姐行至常樂坊西北角的小巷,忽然出現了一群衣衫襤褸的蒙面人,大約有數十人不止。他們一擁而上,將我們圍堵在巷內,與我們交手。”
棠梨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們招式很亂,本已漸漸趨於下風,卻驀地朝我們撒了一些白色粉末狀的東西,幾乎只有一瞬,我便覺得頭暈目眩,使不上力氣。最後的一點記憶,是暈倒之前,我依稀看到小姐被他們拽進了馬車。”
元序又問,“你還記得馬車駛向哪個方向?”
棠梨眉頭微蹙,努力地回憶著,終是無果,沮喪地搖了搖頭。
“自亥時至今晨,每一輛出城的馬車我們都檢查過,並無太子妃。”大理寺卿幽幽開口。
元序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量,他目光一瞥,拿起棠梨的斗篷,在領口的位置聞了聞,面色一沉,“百步散。”
“西域的百步散?”大理寺卿很是驚詫。
元序頷首,“太子妃失蹤一事,大理寺不可傳出一絲風聲,違者立斬!”
他轉身快步出了大理寺,策馬疾馳而去。
坐在延興門偏巷破廟門口的老者認出策馬而來的太子,連忙將廟內的乞丐們喚了出來,一齊叩拜。
元序極快地躍下馬,將老者扶起,“老丈,昨日夜裡大約戌時前後,可有衣衫襤褸之人駕馬車從延興門離開?”
乞丐們中一個歲及總角的少年搶先開口:“有。昨日我從延興門回來時,有幾輛裝飾獨特的馬車剛好迎面駛過,我當時便覺得奇怪。那些駕車之人衣衫破爛,分明是乞丐打扮,可乞丐哪裡有錢做什麼馬車啊,因此我便多留意了幾眼。”
蘇木不解,“你說馬車裝飾獨特,是何意?”
“那些馬車的裝飾與長安城內的馬車全然不同,每一輛的車帷都極其鮮豔,在夜色下還泛著光。馬車路過的時候,傳來陣陣清脆的鈴響,那聲音與西市胡商駝隊的銀鈴聲響差不多。”
“你可知曉他們出城後駛向哪個方向?”元序忽然出聲。
少年思忖了片刻,緩緩開口:“他們一出城門便立刻向右一拐,應是駛向南方。”
元序頷首,向他致謝,然後轉身快步上了馬。
元序策馬出了延平門後,驀地勒馬停下。
蘇木不明就裡,側目望向他,“殿下?”
“你即刻回宮,向父皇稟明情況。就說,太子妃被歹人挾持至西域,事出緊急,孤來不及啟奏聖上,先行出京去尋。”
“殿下不可!殿下孤身一人去尋太子妃太過冒險。”蘇木邊說著,邊馭馬攔在他面前,“殿下的安危關乎著大晟的將來,陛下定不會允你出京的,恕蘇木不能從命。”
“你攔不住孤。”
元序不欲再耽擱,策馬向西疾馳而去。
蘇木停在原地,長長地嘆了口氣。
良久後,他揚鞭,離開了延平門。
天色陰沉,又飄起了雪。
一陣寒風颳過,吹落了元序髮絲上的雪花,他心中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