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碗聲音發冷,“我不喜歡讀書人,更討厭秀才。”
蕭嶼看了她一眼,雖然阿碗口中“讀書人”跟“秀才”波及的範圍似乎有些大,但是想來應該是隻針對蕭岓而已,蕭嶼心裡莫名有些欣慰——人說吃一塹長一智,阿碗活了兩輩子,也算是迷途知返,總算是有點長進,至少知道跟蕭岓保持距離了。
還不算無可救藥。
蕭嶼想將阿碗帶離,但蕭岓始終亦步亦趨跟在他倆身後,在被蕭嶼拒絕了他明日過來的請求之後,不死心地試圖從阿碗這裡突破:“嫂嫂,我明日能過來嗎?”
阿碗不太明白蕭岓想要什麼,明明都已經被蕭嶼拒絕了,再問她又有什麼意思,難不成真覺得她說的話有用,她答應了,蕭嶼便讓他過來嗎——可關鍵是,不管她說話有用沒用,她憑什麼替他開這個口呢?
她小氣且記仇,不管上輩子他是出於什麼原因,反正他乾的那些事她還沒氣消呢,如今見他在蕭嶼那裡吃癟,阿碗幸災樂禍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幫他說話——算他活該。
見蕭岓始終不放棄,蕭嶼擋在他倆之間,皺眉:“你很閒嗎?”
蕭岓愣住,不明所以地看著蕭嶼。
蕭嶼指了指阿碗:“許嬤嬤先前給阿碗找了三個夫子,兩個秀才一個舉人,但是另外兩人一個說要準備今年的鄉試,一個說要準備明年的會試,所以都不得閒,你也是讀書人,你不用準備鄉試會試嗎?”
阿碗反駁道:“夫子不是給你找的嗎?”
蕭嶼回頭幽幽看了阿碗一眼——她還好意思說,明明是給她請的夫子,結果如今都說他在應付著——關鍵是眼下的重點是這個嗎?
蕭岓被問住,眼神閃躲:“我剛想起來,明日後日要……有事要忙,的確是沒空的。”
這幾日中元節要祭祖,原本應該是蕭嶼要忙的事,但是自從蕭嶼出了事之後,便沒有進過祠堂,雖然祭祖之事跟蕭岓也沒多大關係,但是他顯然也不願意在蕭嶼跟前提起……雖然他覺得蕭嶼未必能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大哥,那我大後天再過來看你,”似乎是怕蕭嶼追問秋試的事,蕭岓眼睛不敢看蕭嶼,轉移了話題,“大後日十七是大哥你生辰——”
阿碗赧顏,活了兩輩子,倒是第一次知道蕭嶼的生辰——成親的時候也許有提過,不過她之前都沒怎麼留意,聽到蕭岓提起,阿碗不由得問道:“小魚今年多大?”
蕭岓見她居然不知道蕭嶼的年紀,面上難免有些不贊同,不過還是回答道:“二十……今年本該是給大哥行冠禮大辦的,只是父親如今不在京中……”
蕭岓聲音越到後邊越小,蕭嶼能明白他為什麼說得沒底氣——就算蕭埮如今在京中,也不會想著大辦的。
梁霈過世之後,蕭嶼跟蕭埮便不怎麼親近,尤其是這兩年……蕭嶼本身就有世子的名頭在,若是再行冠禮,等同於對人宣告蕭嶼已經成年可以代表蕭家,偏偏蕭嶼如今是這般的情形,而這些年裡,蕭埮明顯更偏心蕭峘,想來蕭埮現下也是悔恨不已,當初怎麼就跟陛下求了旨意坐實了蕭嶼世子的身份,以至於如今進退兩難。
只是蕭岓說了那麼多,對蕭嶼先前鄉試會試的問題卻始終避而不答,蕭嶼皺眉,仔細想來,好像上輩子沒聽說過蕭岓中舉的事,至於進士,就更別提了,是蕭岓考不中……還是他根本就沒去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