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正眼看過他,心中討厭一個人的時候,難免不自覺將其醜化。
她發著呆,自然就忘記了吃,等回過神來,見蕭嶼盯著自己跟前的碗,又看了看他面前已經空了的碗,以為他是沒吃飽還想吃,將自己這半碗往他那邊推了推:“你還想要?那我這碗給你吧?”
蕭嶼連連搖頭——笑話,他怎麼可能會吃她吃了一半的東西?再說了,誰知道那裡邊是不是有問題?至於說如果有問題阿碗自己怎麼會吃了一半?誰知道阿碗是不是為了麻痺他所以故意以身試毒的?
“你吃,”蕭嶼趕忙拒絕,催她道:“你快些吃吧。”他倒是要看看,阿碗那碗粥到底有沒有問題。
阿碗只當他是擔心自己餓了,笑得眯起眼:“好。”
上輩子他幾乎沒見阿碗笑過,如今乍然見到,蕭嶼心跳驀地停了一瞬,隨即不自在地別開眼,不一會兒,又重新看回來。
他以前從沒這麼近距離打量過阿碗的樣貌,她臉上的脂粉已經洗掉了露出原本的樣貌,他一直都知道,阿碗算不上什麼美人,哪怕是後來稍稍養出一點肉、也知道拿香膏胭脂打扮自己的阿碗,看著也不過只是清秀,而眼前這個剛剛“嫁”進來的阿碗,瘦成這般模樣,更是連“清秀”都夠不上,不可能也不會讓人生出“憐香惜玉”的情緒。
何況她本來也不是什麼香什麼玉,她就跟她的名一樣,只是一隻碗——還是那種最粗糙的、可能都賣不出價的破陶碗,即使被摔碎了,哪怕是平頭百姓人家,也不會心疼半分。
何況是他們這樣就算是把上好的瓷器珠寶摔了丟了也未必當回事的人家。
他自然也是這樣的人——他不會也不可能憐惜阿碗,即使他已經打定主意拿阿碗當擋箭牌,擋住那些射向他的暗箭,而阿碗是否會受傷,他不在乎,也不可能在乎。
並不知道他心中那些小九九的阿碗,用完自己的食物之後,見他一隻在看著自己,只以為他還沒有吃飽:“你是不是沒吃飽,我再去給你盛一碗過來吧。”
她伸手要去拿他面前的空碗,笑吟吟隨口問道:“我的手藝如何?好吃嗎?”
“不吃了,”蕭嶼搖頭,按住碗拒絕了她再添一碗的邀請,抬眼看著她的笑顏,吝於誇獎:“難吃。”
“我就說嘛,你喜歡甜的,你吃的那碗沒有多放糖,肯定不合你口味,”阿碗不疑有他,“我再去給你盛一碗,這次給你多加糖,乖啊——”
發現自己拿不動,阿碗抬眸:“小魚?”
蕭嶼縮回手,拒絕了她的“好意”,悶聲道:“不用,我已經飽了。”
“那我先把碗收了,”阿碗也不強求,將兩隻碗摞在一起,不過想到他就吃了一碗便沒胃口,心中難免憂慮,“你病剛好,只吃這點東西怎麼行。”
“不過只是粥也不頂事,還是得吃肉補一補,”阿碗偏頭看向院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腳上綁著的繩子已經散開、如今正在院子裡氣昂昂準備打鳴的公雞,嚥了咽口水看向蕭嶼:“小魚,你想喝雞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