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正房那邊的時候,其實已經晚了一會——不過人還是挺多的,至少比上輩子的人多。
主要是侯府的女主人梁霺,梁霺的孃家、她兩個兄長的妻子——梁家的兩妯娌。
以及其他似乎只是看戲的一干人等。
搭臺的,看戲的,早早便候著了,就等唱戲的了。
很不巧,上輩子被當成猴戲取樂的只有一個阿碗,這輩子多了一個蕭嶼。
阿碗心中嘆氣,她剛才不應該心軟讓小魚也跟過來了,甚至在想——早知道昨晚上不給他退燒——當然,後邊這個想法只是想想而已。
他們的到來讓廳內安靜了一瞬,看到蕭嶼進來,即使早就從丫鬟口中得知蕭嶼醒來的訊息,但真看到人完好無缺地站在那兒,梁霺面上還是有一閃而過的失望,隨即幾分不滿的眼神看了一眼跟著進來的方嬤嬤。
自知辦事不利的方嬤嬤啞了聲,行禮後灰溜溜地回到梁霺身後候著,在別人不注意的角落,阿碗看到她悄悄朝一直服侍在梁霺身邊的年輕婦人翻了個白眼。
這兩人都是梁霺的左膀右臂,但兩人似乎一向有些不對付,不過阿碗跟另外一個往來不多,不是很熟悉,只知道梁霺和方嬤嬤喊她白蘭。
阿碗在發呆,梁霺似乎也沒有為阿碗引見其他客人的意圖,蕭嶼佯裝什麼都不知道,走到梁家兩位妯娌跟前,學著“小魚”的歡快語氣:“大舅母,二舅母。”彷彿真的是帶著久別重逢的欣喜。
阿碗回過神來,也跟在他身邊,隨著他的稱呼朝二人行禮:“大舅母,二舅母。”
兩人神色複雜地應了蕭嶼,但對於阿碗口中的稱呼,梁家大舅母似乎不太願意接受:“這聲‘舅母’我們可當不起。”
阿碗也不意外,既然她們不愛聽,她也不是非得認這親戚,不過她並不知道兩人姓什麼,因此只是道:“梁大夫人、二夫人。”
阿碗又跟在他身後向其他人一一問好,其他人倒是沒像梁家兩位舅母那般,最後蕭嶼來到梁霺跟前,語氣依然沒有什麼區別:“姨母。”
是的,他少時喊梁霺“姨母”,因為梁霺跟他的母親梁霈,其實是兩姐妹。
不過七歲以後,他只喊她“二夫人”——當然是存了惡意的。
只是他如今是“小魚”,所以只能喊她“姨母”。
不管是“姨母”還是“二夫人”,都是梁霺不喜歡的稱呼,她原本故作平靜的面容有些龜裂,當著眾人的面,也只能微笑:“大郎來了,身子可好些了?”
雖然對於蕭梁兩傢俱體發生了什麼,但畢竟已經經歷過一世,阿碗是知道蕭嶼平時喊梁霺“姨母”的,只是先前在院子裡方嬤嬤的反應提醒了她,所以她“適時”地表現出兩分驚訝,假裝自己是第一次聽說的樣子。
耳邊聽著蕭嶼回答梁霺的文化,阿碗在一旁沉思——雖然她如今跟蕭嶼是一體的,不過有梁家兩位舅母做前例,阿碗覺得對方可能不會喜歡自己也喊“姨母”,故而還是按著上一世自己對梁霺的稱呼:“夫人。”她待會還有事跟梁霺商量,可不好一上來就得罪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