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姜老闆站在她方才的位置,低頭看見她充楞的表情,笑得彎下腰,左手只隨意揮揮,背後的術法攻擊全消。
“這回嚇到你了吧?”她愉悅道,“人小鬼大的娃娃,老是故作正經,真討厭。”
姜老闆轉身朝向偷襲之人,眸光落在跪倒在地的人身上,聲音促狹:“喲,這不是弘啟宗捧在心肝上的百年奇才嗎?怎倒在我地盤上了。”
她反應過來,忙爬起在姜老闆身後伸頭看出去。
孟應陽深吸口氣,搖晃站起身來,他雙眼盯向姜老闆,厲聲問道:“我宗門與姜真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何故真人弟子重傷我師伯後將其藏起?”
姜老闆揚手將幾縷飄揚貼落臉龐的髮絲別至耳後,漫不經心道:“搞錯了吧。”
“盤鬥乃我宗門靈犬,絕不會弄錯,師伯的氣息尚在此店中。”季明燃明明躲藏在其身後,姜笑乂卻如此理直氣壯地否認,孟應陽原本就蒼白的臉氣得更白,“更何況我追問後,她便出手傷我,此事是真人親眼所見,無從抵賴。”
“我是說,你搞錯了。”姜老闆懶懶地舉起一根手指,將依靠在自己小腿的季明燃撥開,“她呀,並非我的弟子,就一打雜的。”
不可能!
孟應陽猛地盯向趴在地面的季明燃,不可置信。
姜笑乂瞧見孟應陽錯愕的表情,心中舒暢快意,她向來與弘啟宗的老頭不對盤,“我店裡一打雜的,也能將弘啟宗的寶貝天才給打倒。說到底,還是我厲害。”她尾音拖長,語帶嘲諷,“你們弘啟宗,不行呀。”
先是被重傷,後又被姜笑乂出言嘲諷宗門,孟應陽氣得渾身發抖:“不辨是非,包庇弟子禍行,真人如此行事,晚輩長見識了。”
“若非我方才出手,你就要被她用劍戳死了吧。救命之恩,亦未見你跪拜叩謝呀。”姜老闆悠遊自在,“目無尊長、毫無感恩之意,弘啟宗便是這麼教弟子的麼,如今我長見識了。”
宗門長老一向告誡,見到姜笑乂必須躲著走。如今他總算明白緣故,此人顛倒是非黑白、毫無大家風範,與她說活會被氣死。孟應陽不想再與她扯皮,沉聲道:“還請真人將我師伯放出來。”
“我的人呢?”姜老闆反問。
孟應陽不語,片刻,鐵青著臉從腰間摘下一錦囊。
姜老闆勾勾手指,錦囊從孟應陽掌中飛起,至半空時逐漸變大,袋口張開,小片人狀白紙從中掉出。
落至地面,竟化大成人形。
“小參!”季明燃驚喜叫喚。
小參神情迷茫,無措地舉目張望,待瞧見姜老闆時,迷散的眼神逐漸聚焦,而後眉眼彎起,柔聲道:“讓姜老闆擔心了。”
姜老闆回望向他,見他沒手少腿算得齊全,眉頭微蹙,輕輕點頭,“回去休息罷。”她手勢變化,一縷金色的光線從她的指尖泛出,注入小參眉間。
“真人這是在施行養魄之術,此等邪術與墮魔無異。”孟應陽冷不丁地說,他撇小參一眼,回望靜靜看他的姜笑乂:“掌門為我施下溯魂術,我若有不測,他們回溯亦會發現此事,道修十宗定不會放任你妄為。若真人交還我師伯,放我們回去,我不會洩露半句。”
姜老闆聞言不語,神色逐漸冷峻。
她斜睨季明燃一眼,似在思索些什麼。
季明燃瞧得清楚。
姜老闆餘光分明掃過院中的棺材。
“姜老闆,這棺材我買下,工錢抵扣。”這句話,季明燃說得極輕極快,幾乎難以讓人聽清。
姜老闆微微晃動一下,她仿若站累了,後退兩步,極其優雅地、自然地坐在棺材之上。
“小友,有件事情你許是不知。我不願生事,不過是懶得應付。但在錢銀面前,一切好說。”
她一手撐在棺材板上,身體後傾,一腿翹起,悠然蔑笑。
“道宗十修,笑話而已。弘啟宗,廢物罷了。笑話和廢物統統加上一塊,能耐我幾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