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低聲喃喃自語:“離夢症……竟然還有如此奇怪的病症。”
司馬玉龍則垂下眼眸,沉思片刻後問道:“那她患病至今已有多久了?”
戚牧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大概四個月左右吧。不過,如果能找到病根並施以正確的治療方法,或許尚有治癒的希望。”
然而,就在這時,藺朗卻突然出聲反駁道:“不對!至少已經有一年之久了。”
司馬玉龍聽後,緊緊抿住嘴唇,沉默不語。眾人一時之間都陷入了深深的憂慮之中。
藺朗接著說道:“初至沈姑娘身側,其居處之室,除一孤床外,別無他物。即便是尋常女子所佩之珠釵,亦不許她用。初時,我尚疑燕子謹有意薄待於她。然深思之,覺非如此。蓋燕子謹待她寵溺至極,豈會忍心苛待?直至今日深思後,方恍然悟,恐是憂其會一時想不開而自裁,故不許其有這些物什。”
戚牧聽後微微頷首,表示贊同地回應道:“的確如此。我也曾親眼目睹過沈姑娘所居住的那間屋子,確如你所言一般簡陋。”
站在一旁的司馬玉龍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眼眶之中滿是難以言喻的痛苦和深深的疼惜之情。
就在這時,只聽得一聲高呼傳來:“大人!”只見齊衡快步走進屋內。
陸繹見狀趕忙迎上前去問道:“什麼事?”
齊衡連忙將手中緊握著的一封信遞到陸繹面前,並解釋道:“方才門外有個小孩子跑來說有人託他把這封信轉交給您。”
陸繹伸手接過信件,目光落在信封上的字跡之上,心頭不禁湧起一股熟悉之感。然而一時間卻又無法確切想起究竟是誰的筆跡。帶著滿心的疑惑,他輕輕撕開信封,未曾料到裡面竟然裝著整整三封書信。其中有兩封分別署上了姓名,陸繹首先挑出那封寫有自己名字的信件,小心翼翼地將其展開……。
“吾兄陸繹,感謝一路照料,如兄如友,有幸相識,三生之福。但福薄緣淺,我獨赴黃泉,換兄長舒眉展顏。今有三願,一願青雲直上,花滿長安;二願藺兄長往日如煙,不困昔年;三願兄長受累,寬慰國主,將我屍首送予燕國,平兩國戰火,換長樂安平。另有信件,同身轉交燕子謹,晚晚叩謝。”
陸繹凝視著信,眼眶漸漸溼潤,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般酸楚難耐,沈晚晚將每一個人都考慮得如此周全,卻唯獨遺漏了自己。
陸繹努力平復心情,緩緩地將寫有司馬玉龍名字的信遞了過去,輕聲說道:“國主,這是晚晚的信。”緊接著,他又把自己的那封信遞給了藺朗。
司馬玉龍望著信件上的字,手微微顫抖著,彷彿那信上的字有千斤之重,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啟了信件:
“吾夫親啟。落花逢君,三生有緣,奈何深情緣淺,不負白首。
君襟懷朗朗,心懷天下,常寬以待民,戰火而起,君不得皆兵而戰,我知君心愁苦。再不願見君皺眉,故願以命換君展顏,以吾之屍換兩國止戈,百姓之安樂。
故人長絕,滿心憤恨,常惶恐難熬,食不下咽。然無能為力,心中有愧,眼枯見骨,萬死莫有,今又起戰事,吾不願苟活,只求一死,魂於天地。
嘆與君相逢,多分離少聚合,憶昔年朝暮,思君愛君,死亦無悔。唯不捨吾夫,照料稚子,可換新婚婦,恩愛兩不疑。來世願做樑上燕,歲歲常相見。
晚晚絕筆。”
司馬玉龍顫抖著雙手開啟信件,當他逐字逐句地讀完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心痛得彷彿被千萬根鋼針同時刺穿一般。突然,他眼前猛地一黑,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下去。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陸繹和其他人眼疾手快,迅速衝上前去,緊緊地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司馬玉龍。
“國主!”眾人焦急地呼喊著。
司馬玉龍緩緩睜開雙眼,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已佈滿了猩紅的血絲,聲音中更是飽含著無盡的悲痛與哀傷:“她,她竟然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而本王卻一直矇在鼓裡一無所知。時至今日,她心中所想的依舊是如何為本王分憂解難……本王實在是愧對於她啊……”說到此處,司馬玉龍已是泣不成聲,淚水順著臉頰滾滾而下。
陸繹默默地從司馬玉龍手中接過那封信,仔細閱讀起來。然而,看著看著,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旁的藺朗面色凝重,深深地嘆了口氣,沉聲道:“難怪她會如此決然地跳下去,原來一切都早就想好了。”
戚牧以及戚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