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還有高見?”
“嗯?”亦天航不想深談,若是萬一說錯話,誰知道這魏泱會不會賣了他。
魏泱見亦天航似有顧忌、不敢多言,便又說道:“對也不對?老夫這話哪裡不對?”
“大人說的是表象,表象確實如此。”亦天航回道。
魏泱又說道:“亦校尉是擔心老夫將今日談話告於他人?不敢多說?”
亦天航淺笑,不置可否。
魏泱嘆氣道:“唉!老夫本以為校尉人中龍鳳,遠非那些庸人可比,沒想到校尉也是落了俗套,瞻前顧後不敢明言。”
亦天航苦笑道:“身在官場,不得不謹言慎行。不過既然大人如此說了,末將便說一說,方才大人所說健兒爭相入伍、朝野一心,這便是對也不對之處,爭相入伍不假,但未必是朝野一心。”
魏泱疑惑道:“哦?請細說來,老夫洗耳恭聽。”
亦天航說道:“壯丁為何入伍?雖有一心為國守疆者,但大部分人只是為了立功奔個前程罷了,再不濟還有口飯吃、有軍餉拿,百姓又哪知戰場的殘酷?所以,末將以為這只是因利使然,談不上什麼朝野一心。”
魏泱聞言思索良久,突然拍掌說道:“校尉之言,一針見血,是老夫愚拙了,細細想來確實如此啊。”
亦天航本不想多說,但話到此處又有些不吐不快,見魏泱實心實意談論治國,便又說道:
“國泰民安、府庫充盈、兵強馬壯、甲具齊備,可謂強國之象!但是上有逢迎拍馬之重臣!下有貪墨枉法之官吏!貴胄不恤將士之苦,大員不憐百姓之難!齊王雖於各地立諫言箱收納民意,但民意上不達天聽,如同虛設!如此,空有強盛之表象,實則已有腐壞之內裡!”
亦天航這些話可以說是大不敬了。
魏泱聞言大驚,急忙起身走向房門,向外探視,見房外無人,才舒了口氣,回到桌前說道:“亦校尉果然非常人也,直言直語,言辭雖激但一語中的,老夫不及。不過為校尉前程著想,今後還是慎言的好。”
亦天航饒有深意地看了眼魏泱,心中暗道:“這老小子怕是早就對南齊朝廷不滿,卻故意誆我。”
亦天航又說道:“我輩當有錚錚鐵骨,豈能唯唯諾諾?!”
魏泱輕嘆道:“實不相瞞,老夫當年便是因言獲罪,才被貶到這烏陵來,若不是當年老侯爺念及舊情,為我開脫,老夫早就化作一捧黃土了。”
亦天航有意試探道:“不想魏大人如此沉穩之人,也有這等經歷。”
魏泱輕仰頭顱,目光看向堂外的晴空,說道:“當年老夫在西南治政司為官,因看不慣官府烏煙瘴氣,便上書齊王,誰知奏疏在半路便被權貴截下,到頭來,竟扣了老夫一個妄議國政、欺君罔上的罪名。”
時隔多年,魏泱對此事仍是耿耿於懷,端茶的手都在隱隱發抖。
亦天航見狀勸道:“魏大人切莫動氣,人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若是事事大動肝火,豈不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到時親者痛、仇者快而已。”
“亦校尉所說甚是在理,枉老夫虛活六十載,竟不如校尉想得透徹,不過老夫氣憤的不是被貶,而是這些年了,那些腌臢東西還在朝堂之上!”魏泱說道。
亦天航對於這事是無話可說,怎麼說?總不能勸魏泱與那些權貴同流合汙吧?更不能勸魏泱去殺了那些人。
魏泱見話題有些跑偏,便又說道:“言歸正傳,以校尉之高見,可否繼續說說朝廷與地方政務上的弊端?老夫主政此地,可不想被百姓戳脊梁骨。”
“亦某敢說,魏大人可敢聽?”
“有何不敢?”
亦天航見已經開了頭,索性便敞開了說:“好,先說剛才提到的‘治大國若烹小鮮’,如今之南齊完全與此背道而馳!朝廷過於介入地方,已嚴重擾亂地方官員的正常公務。”
魏泱一臉肅然,儼然一副仔細聆聽的模樣,說道:“校尉可否細說?”
亦天航繼續說道:“十幾年前蜀地旱情伊始,糧食收成減半,地方官府和百姓本該屯糧應對災情,但是朝廷那位權貴也不知是吃什麼吃壞了腦子,竟鼓勵蜀地百姓將存糧釀酒,得了銀子再去買糧!理由竟是酒比糧食要貴很多,可以賺些銀兩買更多的糧食。魏大人你說可笑不可笑。”
魏泱怎會不知這事,當時他剛到烏陵就任,的確接到過朝廷那位大員的指示,各郡官員生怕得罪這位大員,都紛紛照辦,鼓動百姓釀酒。
“之後發生了什麼,就不用末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