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坐在床榻上,脖子上的紅色傷痕赫然在目。她不知現在該怎麼辦,接下來的事她沒有想過,一切衝動的決定發生後,坐在空蕩蕩的新婚營帳之中,看見到處都是給鍾留夷佈置的東西,此刻倒是有些害怕和發愁了。
忽然,外面一陣嘈雜聲,有人在喊將軍回來了。
心兒剛想要出去,但又想公山羊可能是接琉兒回來了。
他接琉兒回來了,我怎麼辦?
心兒不知如何面對鍾留夷,自己為何偷偷跑進她的花轎,如何解釋?若是他們倆一起趕自己走怎麼辦?我難道還能死賴在這裡麼,若徵明哥哥來接我了怎麼辦,我有何臉面見他,我還能堅決不與他回去,堅決不嫁給他麼。
心兒的思緒徹底亂了。
她聽了片刻後,發覺外面的聲音錯雜慌亂,感覺不太對勁,反正無論如何都要面對,她還是跑了出去。
軍營外十分混亂,一群將士黑壓壓圍成一團,有人在喊軍醫,能聽出裡面羅滕飛的聲音最大。
心兒在人群后,從夾縫中向裡看,隱隱約約看見一個胸膛被血浸溼的身體,她腦子嗡嗡作響,抓著前面將士上下左右轉動角度才終於看清那人的臉。
他死了!
我害死他了!
心兒頓覺昏天黑地要暈倒,紫兒從她出來就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後,此時扶了她一把,心兒頭也沒回說了句謝謝。她定定神,然後一頭擠進了人群中,衝進去一下跪到公山羊身邊,大哭起來;
“阿羊,對不住~對不住~是我害了你,阿羊~求你別死~”
委屈了一天,此時終於再也忍不住眼淚決堤。自打她來到這個地方,四處都是官兵,帳篷裡夜裡很冷,沒有熱騰騰的飯菜和軟和的床,她只認識公山羊一個人,現在……
哇~~~心兒哭的更傷心了。
周圍的將士被郡主對將軍的真情實義打動,靜悄悄看著他們。
心兒的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她淚眼婆娑中抬起頭,竟然見公山羊睜著眼睛,他眼睛裡滿是憤怒,大喊道:“將這個女人關起來!”
羅滕飛剛還在感動,聽到將軍吩咐連忙應下,讓人來把郡主拉走。
穿著嫁衣,小姐不是小姐,夫人不是夫人,羅滕飛真心疼這位郡主,嫁進軍營沒人伺候就算了,還要被夫君苛待。
將軍說完話又暈過去,軍醫讓人抬將軍進了帳中。
心兒無語,合著這將軍醒來就為說這一句話,讓人把我關起來?
哎~早知道不跑出來就好了。
公山羊暈過去之後,羅滕飛把軍營立刻封的銅牆鐵壁一般,連只鳥都飛不進來。
連著幾日,軍醫博覽醫書,日日熬藥針灸,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將軍是吃得下飯喝得下藥,體徵也如常,但就是入了夢魘一般,始終不醒來。
最後軍醫推測,這是將軍求生意識薄弱,是他自己不願醒來,故而用藥是難以醫治。軍醫還道活人是不能一直躺在病塌上,好人也會給躺壞。
軍營裡眾將士紛紛獻計獻策,請了道士做法事,夜裡站在山崗上招魂,還有放血治療,喝血治療……各種方法都試了,最後皆作了廢,無一有用的。
羅滕飛這幾日為著將軍昏迷不醒的事,愁的頭髮都白了,他心懸在嗓子眼,日日風聲鶴唳地警覺著,就怕有人趁亂對他們下手。他尤其怕知府那些人來找麻煩,那五煞鬼的功夫在他之上,明著來倒不怕,就怕他們暗著來,將軍一直不醒,若他們趁虛而入,自己如何抵擋的住。
昨日還收到沈將軍的信,無人敢拆信也不能回信,幾日不回信也就瞞不住了,定會被沈將軍知道將軍出事,到時候他這個小副將就保不住了。
羅滕飛心如死灰站在營中,抬頭望青天,乞求佛祖、老天爺給他指條明路。
一個守門的將士跑來彙報:“羅副將,門口那個鍾府師爺指使他們家下人朝咱軍營裡扔石頭了。”
最近鍾府的白師爺來要接新婚郡主回門,已經連續來了兩日,今日已經喊了半日到現在還不走。話說那鍾府的下人也真彪悍,一波接一波的喊,嗓子都不帶冒煙的,已經從辰時喊到現在日上三竿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破事一件接著一件。
羅滕飛將佩刀一握,準備出去硬剛,右眼忽見一襲紅衣的郡主從帳房裡直接走了出來;
羅滕飛瞪了一眼那個守門的將士,你守了個屁啊,這人都出來了。
“郡主,您怎麼出來了?”
“羅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