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他絲毫不過問,還當著她的面只關心疼愛鍾辛夷。她也曾因嫉恨想利用父親修道食丹砂而害他。然而鍾天酬意外被仇家下毒,中毒後已是受了不少折磨,現在還生命垂危、朝不保夕。
鍾留夷也就漸漸的放下了對父親的怨懟和恨。
此時她捏著那藥盒陷入沉思,對這顆藥她並不抱多大希望,但畢竟有生養之恩,明知有這顆藥卻不給他,卻也擾的琉兒心中糾結。
心中思索掙扎一番後,琉兒下了決定,左右只當是最後盡孝了。
她讓紫兒喚了個婢女進來,詢問鍾老爺那邊的情況。
小婢女跪在地上回話:老爺那邊已是飯藥都不進了,御醫已經束手無策,今日白師爺看了老爺的情況,好像說要請辭。
白師爺要走?鍾留夷詫異;
這白師爺跟了老爺三十多年,現在老爺昏迷不醒他倒要走?
不過也馬上想到了原因,白師爺現在走或許還安全,這世上想知道鍾老爺發家秘密的人數不勝數,他們會把白師爺視作唯一的知情人,等到鍾老爺去世後他就不好走了,多少人會盯著他。不如趁早離開,去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隱姓。
趁著夜深人靜,琉兒帶了捭族的蟲藥去了鍾老爺的院兒。
鍾老爺房間只剩了微弱的光,留著一個伺候吃藥把脈的大夫在身邊,若是鍾老爺斷氣,他也好診斷判定。
鍾留夷讓人進去通傳,說她要同父親講幾句話,片刻後,那個大夫出來了。這個大夫守著大夜,正睏乏的渾身難受,也想出去走走。
鍾留夷進屋看著床上形如枯槁的鐘天酬,心中微微嘆息;
曾經叱吒商界的鐘天酬如今變成這般模樣,任誰看了,都不能不以為這是什麼報應砸在了他頭上。只是短短几月的時間,他已經猶如一具裹著皮囊的人形白骨。
自己就這為了尋這樣一位無情的父親,一步步走到了今日。往事歷歷在目,身上的傷心裡的傷還在,她捏著手中的藥盒,心中是釋然的平靜;
“父親,不論這顆藥能不能救你,你我都兩清了。”
琉兒把藥放進父親嘴裡,用水給他順下去就離開了。
大夫剛在外面閒庭信步了片刻,就被家僕叫回去看老爺,說鍾大小姐已經走了。大夫在心中罵罵咧咧,這外養的庶女就是不親,自己父親都快死了,她來看了一眼就走,真是不孝。
大夫回來後看見鍾老爺的頭偏了一側,懷疑這庶女莫不是因為鍾老爺不疼愛她,就給了自己父親一耳光?
他剛想給老爺把頭扶正,卻突然感覺老爺的腦袋居然與他梗著勁。
大夫一屁股坐在地上:“老老老……老爺……”
昏迷了幾月的鐘天酬,當真只剩一副皮囊了,骨頭也軟了,血肉也乾涸了,精神也在一點點消散。進入前所未有的黑暗,但他依舊害怕,他不想就這樣死了,他怕自己做的孽報復在心兒的身上,他逃避了一輩子,若是因為自己害了女兒,那下去如何和他的梓玉交代?自己已經辜負了梓玉,仍舊沒護住兩人的女兒。
忽然間,他卻有了感覺,全身最靈敏觸感的地方,他感覺到的舌頭上有什麼在爬。原來那顆蟲藥遇水而活,然後鍾天酬感覺什麼東西使勁咬了一口他的舌頭,然後順著他的喉嚨爬了下去,邊爬邊生氣,發瘋似的在喉嚨裡橫衝直撞,時不時咬上幾口洩憤,一蟲激起千層浪,肚子瞬間翻江倒海的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