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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兒扭頭看公羊,大地之上,萬事萬物都在動盪,唯有公山羊卻完全靜止。風拂過他額前的頭髮,讓他的面容不再那麼拒人千里,少有的安靜親和,讓人忍不住想要依靠。
山頂的風大,鍾留夷衣服太過累贅,走的艱難,公山羊在後面扶住她;
不論是鍾留夷,還是呂琉兒,不論穿了多麼鮮亮的衣服,亦或是戴了稀有的髮飾,都很像是存在於過去的人,她好像是被困在了過去。公山羊已經見過了外面的世界,他相信總有一天,他要帶小姐離開這裡,離開鍾府,離開鍾陽。
之後兩人一起躺在草坡上看天上的雲;
琉兒道:“來世要做一朵雲,什麼都不做,自由自在。”
公羊說:“來世要做一陣風,每日吹著雲到處跑。”
琉兒忽然覺得風把一切都吹走了,煩惱、憂愁都不見了。她好像就是為了這一刻,這一生的奔波就是為了此時此刻能和公羊在一起。
公山羊給琉兒講了他被押去前線的事情,他們穿上士兵的衣服,作為聲東擊西的誘餌,很多人會被追趕的敵軍亂箭射死,還有些人被派去敵軍軍營裡燒他們的糧草,幾乎無人能生還。
所以當他們被派出去執行事情的時候,那麼他們戰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之後只需寫好訃告,隨便畫幾張畫像,寄回囚犯的家鄉即可。
公山羊是在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護國將軍沈從山,加入了他的麾下。
公山羊告訴琉兒,他喜歡在軍營中和大家並肩作戰,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的感覺,他學了很多東西也明白了很多事,感受到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琉兒一直靜靜聽他說,露出一點淡淡的欣慰。
“小姐你相信我,我將來一定能照顧、保護好你了,你相信我。”
琉兒衝他笑著點點頭。
忽然,公山羊問她:“小姐,你是誰?”
琉兒不解地抬頭看他,我是誰?你不知道我是誰麼。
“我問你是呂琉兒還是鍾留夷。”
她冥思苦想了很久,最後無奈笑笑說:“原來我已經變成了鍾留夷。”
“小姐,不論過去多久,不論你變成了什麼樣子,你在永遠是我最初認識的你,發生了什麼經歷了什麼,你和我的關係不會變,因為這世上我們唯有彼此。”
琉兒眼眶有些溼潤,她封閉自己的心很久了,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面對依舊是那個坦誠赤誠的公羊,琉兒只覺自慚形穢。
公山羊察覺到小姐有些低落,說道:”從前我覺得自己就是你的跟班,天天聽你的話,其實後來我漸漸發現……”
“什麼?你發現了什麼。”琉兒好奇問;
“發現你做人做事一塌糊塗”;
剛還說要保護我,現在就說我的壞話。
“小姐,你還很衝動。你經常做出與自身能力不符的事。”
“好好!我知道了,你別說了罷。”
“你這個人還很記仇,什麼事都放在自己心裡,不與人說。”
琉兒對他怒目而視:“好啊,光天化日之下,你公然汙衊小姐,該當何罪?”
“發配邊關。”
琉兒懶懶道:“時候不早了,那便快些去罷~”
“小姐,你忘了,我已經去過了,現在剛回來。”
公山羊低壓的雙眉和黑色的眼睛,倒映出天邊夕陽的光輝,若是我能做這光輝就好了,他的眼睛裡便是因為我而美麗。
琉兒呆呆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
“小姐,這邊可以看到夫人和紫蘇安葬的山頂。”
琉兒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心中默默道:阿孃、紫蘇,是你們保佑公山羊回來了麼。
下山的時候,琉兒忽然掙開公羊的手,說:“該你揹我了!”
“小姐,哪一次不是我揹你,你這話說的。”公山羊撇嘴道;
“什麼~上一次你受傷是我背的你。”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背得動我。”公山羊別過臉不屑不信;
鍾留夷的頭頂才到他肩膀,他再把腦袋轉走,彷彿就離著更遠了;
琉兒一下跳起攀住他肩膀,一手勾住他脖子拽回來:“你想不認賬啊?”
公山羊被她逗笑,“好吧~小姐我認,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公山羊呼吸放緩,慢慢靠近小姐的臉,直到彼此間呼吸可聞還沒停下的意思;
琉兒心跳驟然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