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回來之後,驚訝地在家裡見到了翁徵明。
她和翁徵明小的時候經常見面,因為兩家是世交,爺爺在世的時候,心兒還沒出生,兩家便定了親。
因為是高攀的婚事,心兒出生後,為了讓兩個孩子能從小便培養感情,那時候翁徵明的母親每年都會帶他來鍾陽城小住,翁徵明和心兒便成了青梅竹馬,那時候鍾老爺也還在府上。
後來翁徵明的父母雙亡,他本家的一位遠親收了他為義子。
但之後,鍾天酬離家,長公主娘娘執掌鍾家大權,她本就不滿意這樁婚事,又兼翁徵明父母亡故,長公主便欲要斬斷這樁婚事。
誰知翁徵明的義父也是狠人,次次來將年幼的翁徵明和行禮往鍾府門前一放就走,街上人來人往都瞧著。
每次這個時候,都是心兒不顧母親的反對,執意跑出去將徵明哥哥牽回府中,讓人給他安排住處吃食。
但他們長大之後,已有四五年沒見過面了,正是容貌變化的年紀。
所以當翁徵明突然站到面前,心兒完全沒認出來。
“你是何人?”
“小甜豆~”
心兒眼睛一亮,認出了他:“你是……徵明哥哥!”
翁徵明微笑點頭。
翁徵明小時候體弱多病,總是喝苦藥,心兒給他拿糖,翁徵明說心兒便是小甜豆,看到她不用吃糖果蜜餞也能喝下苦藥。
心兒開心地拉著翁徵明說話,還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翁徵明笑容也燦爛起來,他的心兒果然一點都沒變。
不過重逢喜悅並沒有維持多久,當心兒得知翁徵明是來陪她讀書的時候,當即覺得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又要被夫子的之乎者也念念念了。
長公主娘娘雖對翁徵明頗多不滿,但無奈心兒和他要好,從小到大,心兒只有這一個青梅竹馬的朋友,長公主便對他的造訪不置可否。
鍾府的下人們也會也對翁徵明各種敷衍行事,給他安排的住處缺東少西,一應俱不全。
不過翁徵明這個人,以書當被也能安歇,所以環境再簡陋他都能住下去。更況且這是鍾府,簡陋還能簡陋到哪兒去,下人都錦衣玉食呢。
他來和長公主娘娘請安,吃了閉門羹,翁徵明便在長公主娘娘的院門外恭恭敬敬作揖。翁徵明想做鍾家的女婿,確實得先過長公主這關。
翁徵明住進鍾府,沒有偷閒半日,第二日便催促著心兒上學,心兒雖是不情願卻也很聽徵明哥哥的話,兩人每日提著書箱早出晚歸去讀書,晚上翁徵明還陪著心兒做作業。
府裡的人都說,翁徵明這麼努力,就是上趕著想做鍾府的贅婿。
這日酉時,鍾府門口,一輛氣派的馬車按時停下了;
翠竹攙扶郡主下了馬車,心兒向前走了幾步停住腳步,回頭等了半天不見人。
翠竹已沉不住氣,撩起裙襬一步跨上馬車,一把掀開簾子,衝裡面吼道:“翁公子我們到了,您快請下車罷!”
翁徵明在裡面睡的天昏地暗,被翠竹一吼給嚇醒了,緩緩睜開睡眼。
翠竹跳下車,氣呼呼地對郡主說:“不知這翁公子是哪路睡神轉世,怎麼白日裡睡了那麼多堂課還沒睡醒,在馬車上還要睡!”
翠竹正罵著,一個全身懶骨的人才從轎裡鑽出來,睡眼惺忪地站在轎子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望見西邊的晚霞,吟道:“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翠竹聽他又在吟文縐縐的詩,頭也不回拉著郡主就走,邊走邊說:“郡主我們快進去吧,別給他當觀眾了。”
心兒回頭喊:“徵明哥哥你下馬車慢些。”
話音還未落,翁徵明已經摔下了馬車,因為小廝把下車凳給提走了;
馬伕不等他完全下了車就牽著馬走;
翁徵明摔在地上又差點被車輪碾,狼狽不堪連連驚呼:“馬伕~馬伕,稍等、稍等”。
下學了的人,一前一後進了鍾府的前堂,放學歸家第一件事便是要先與長公主請安,翁徵明要報告郡主今日的所學成果。
稍遲了一刻,翁徵明才從堂內出來,他的臉色有些泛黑;
心兒有些心虛,問到:“徵明哥哥怎麼了,是我母親責怪你了麼?”
翁徵明看著心兒關切的面容,在臉上覆又掛起不羈的笑:“心兒可要認真讀書,徵明哥哥才能在長公主娘娘面前揚眉吐氣。”
心兒不是找藉口,是真的苦惱,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