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尊機械巨人跪拜成圈,中心祭壇上懸浮的晶石核心中,封存著半張屬於葉輕眉的面容。
\"歡迎來到永生殿。\"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神秘人端坐在機械巨人的手掌上,此刻終於掀開兜帽——那張佈滿縫合線的臉上,左眼是正常的血肉之軀,右眼卻是閃著紅光的晶石。張悅突然認出那道貫穿左臉的傷疤,與監察院宗卷裡某張通緝令上的畫像完全一致:二十年前叛逃的虎衛副統領,本該死在亂葬崗的肖恩之子!
青銅巨人關節處噴出蒸汽,震得晶石核心嗡嗡作響。張悅突然發現祭壇地面的紋路在緩緩流動——這哪裡是石板,分明是液態金屬構成的活體地圖。當他的血滴落在上面時,京都十三巷的輪廓驟然浮現,朱雀大街上亮起一點猩紅,正是監察院地牢的位置。
\"很熟悉對嗎?\"肖恩之子機械右眼閃過資料流,\"你父親張子乾當年就是在這裡,親手把葉輕眉的星髓植入我頭顱。\"他撕開胸甲露出金屬胸腔,心臟位置嵌著的晶片刻著監察院編號:甲申-柒。
李曉突然甩出九節鞭纏住祭壇邊緣,鞭梢銀鉤刮下些金屬碎屑。當碎屑落入她掌心藥粉時,竟騰起紫色煙霧——與三年前範若若在蒼山遇襲時發現的刺客血液反應完全一致。
\"原來你們都是...\"玄風子殘留的魂魄突然在陣圖中顯形,老道虛影指著機械巨人足底鐫刻的銘文。張悅定睛看去,那些扭曲的篆文竟是倒寫的內庫標記,最下方標註著\"慶曆七年造於澹州\"。
肖恩之子突然揮動權杖,晶石核心射出的光柱將眾人定在原地。張悅懷中的星隕鑰匙開始融化,銀漿順著血管流向心臟。劇痛中他看見五竹站在神廟廢墟里,手中握著的正是這把鑰匙的完整形態。
\"當年葉輕眉把星髓分成三份,\"金屬摩擦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一份給了慶帝造霸道真氣,一份給了陳萍萍設監察院,最後這份...\"祭壇突然裂開,升起口透明棺槨,裡面封存的竟是完好無損的葉輕眉遺體!
李曉突然咬破舌尖噴出血霧,血液在空氣中凝成監察院密文。當符文觸及晶石核心時,葉輕眉的眼睫突然顫動,棺槨內傳出齒輪轉動的咔嗒聲。十二尊機械巨人同時跪倒,它們的胸腔裡傳出整齊的誦經聲——竟是當年慶廟大祭司超度亡魂的《往生咒》。
\"快把星髓按進她眉心!\"玄風子的魂魄突然實體化,半透明的手掌抓住張悅手腕。當融化的鑰匙觸及葉輕眉面板的剎那,整個永生殿開始崩塌。肖恩之子發出非人的咆哮,他的機械身軀冒出青煙,那些縫合線紛紛崩斷,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青銅齒輪。
張悅在震盪中瞥見晶石核心浮現立體地圖,標註著\"儋州東夷城\"等地的光點正連成北斗陣型。當葉輕眉的遺體化作光粒消散時,他懷中突然多出卷泛黃的手札,首頁寫著:\"致開啟此卷者:當你看見這段話時,說明神廟已經...\"
地面突然塌陷,眾人墜入沸騰的金屬熔池。在即將被吞沒的瞬間,張悅的手札發出藍光,裹著他們穿越空間裂隙。當眾人摔在實地上時,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這裡竟是監察院停屍房,而他們正躺在驗屍臺上方!
\"醒了?\"陰影中轉出輪椅聲響,陳萍萍膝頭的弩箭泛著幽光,\"張小友手裡拿的,可是葉小姐的《儋州志》?\"老跛子身後,高達正用機械臂除錯著某具屍體,那屍體的右手小指缺失——與言冰雲的傷口完全吻合。
窗外突然傳來禁軍集結的號角,隱約聽見\"捉拿叛逆\"的呼喊。陳萍萍輕輕掀開羊毛毯,露出裝滿星隕鐵碎片的暗格:\"時間不多,你該做選擇了。\"他枯槁的手指劃過手札某頁,那裡畫著把造型奇特的鑰匙,旁邊批註著:\"此物當藏於範閒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