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的老闆忽然走進來,喊著阿泰爾的新名字。
阿泰爾思索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不認識什麼法蘭克人,正準備否認時,老闆接著說道:“門口有個自稱喬斯的人,說是你的朋友,想見你。”
“老闆,我請半天假,今天的工錢就扣了吧。”阿泰爾對老闆說道。
老闆聽到前半句還有些不高興,但注意到後面也就釋然了,就當格拉法替他白打半天工而已。
阿泰爾換上日常的衣服後,看到喬斯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
喬斯向阿泰爾打了個招呼,隨後帶他繞過市區,直奔旁邊的軍營。
在喬斯的辦公室裡坐下後,喬斯為阿泰爾倒了一杯水。
“有什麼事嗎?”阿泰爾問道。
“我有個委託,想聯絡你們。”喬斯直截了當地說道。
阿泰爾皺起眉頭,沒有立刻回應,只是沉默著。
“有兩個人,我們希望你們能關注一下。”
“關注?”
“對,並不是刺殺,我們只是想確認他們的行蹤。有傳言說他們回到了安條克,但我們不確定他們現在在哪裡。”喬斯平靜地說道。
“他們是誰?”
“博希蒙德的兩個孩子。”
“雷蒙德和小博希蒙德?”阿泰爾意識到對方指的是誰,接著說道:“確定不需要我們幫你們斬草除根?”
“不需要。”喬斯果斷地回答道。
與那些希望透過尼查裡·伊斯瑪儀派達成某些陰暗目的的人不同,蓋里斯等人並不需要藉助那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
他們更看重的是尼查裡·伊斯瑪儀派所掌握的情報網。
尼查裡·伊斯瑪儀派掌控著一個遍佈中東地區的龐大情報網路,在許多人看來,他們彷彿無所不在。
領主們不知道誰是尼查裡·伊斯瑪儀派,也不知道他們的毒刃何時會出現。
這種恐懼正是尼查裡·伊斯瑪儀派手中的利器,但同樣也意味著他們能夠高效地收集情報。
而這正是蓋里斯等人目前所缺乏的。
如果只能透過商人流轉獲取情報,很多時候就容易出現被雷納德利用,或是情報滯後性和真實性存疑的情況。
因此,蓋里斯打算向新結識的朋友尋求幫助。
“看來你們很有信心啊。”阿泰爾撓了撓頭髮,儘管賣情報也算有收益,但相比刺殺,收益還是略遜一籌,但至少勝在安全。
……
越是離外約旦越遠,蓋里斯越是感到不適。
越是在這個時代久居,蓋里斯越感到自己在被這個時代同化。
一種有若無根無萍的感受,時常湧現在蓋里斯心中。
他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在外約旦的時候,他是領著法蘭克人與撒拉遜人中底層,自下而上推翻舊有的統治階級,完全重新打造一個政體秩序。
但在外約旦之外就不一樣了,為了快速的整合周圍勢力,教團一方的勢力,進行了大量的妥協。
透過吸納耶路撒冷王國的舊貴族群體,整合了提爾附近的領地,取得了耶路撒冷王國的中央政權。
透過轉化塞普勒斯的教會,他得到了塞普勒斯元首的身份,得以調動塞普勒斯的資源。
透過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的遺囑,加上對當地實地貴族籠絡,他快速控制了的黎波里。
等到安條克的時候,更是直接率兵征服,與安條克的本地民眾毫無接觸。
自己、在被改變。
這毋庸置疑。
“不去審判麼?”
蓋里斯自問了一句。
“有必要去審判麼?或者說我能舉行一次審判麼?事實上我只能說是向安條克的市民們去公佈證據,而做不到讓證人出席。畢竟證人阿泰爾是阿薩辛……”
阿薩辛這個詞所代表的含義,對於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人們而言,都意味著是一種貶低。
事實上在十字軍諸國裡,撒拉遜人的呈堂證供,本就難以具備法律效應,而阿薩辛這種行走在暗影裡的派系,他們說出來的話更直接就是負面效果。
讓阿薩辛的刺客給受害者作證?那屬實是太笑話了點。
而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受害者是蓋里斯,是博希蒙德的上級。
而審判者也必然是蓋里斯或者蓋里斯麾下的其他人。
如果真組織審判的話,那麼蓋里斯到底是坐在法官席呢,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