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管事嬤嬤帶著丫鬟小廝來的很突然。
文喜才出門走幾步,便和他們迎面撞上了。
雙方不設防,打了一個照面,皆是一愣。
好在文喜反快,率先給面前這位老婦人請安問好。
他記得這位嬤嬤,半月前就是她突然來告知他們準備回侯府的訊息。
“七公子呢?”
她沒好氣的問文喜。
王嬤嬤自小跟在侯府夫人陳氏身邊。
做事極其麻利,也極其重規矩。
見到文喜她先是蹙眉,面上有些不滿;
到底是上不了檯面的庶子,連身邊的小廝也如此莽撞。
“我們公子在裡面。”
文喜機靈,看這架勢就知道侯府是要派人把他們接回去。
不管如何,七公子總算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侯府再不濟,也總比在這裡挨餓受凍的強。
王嬤嬤聽到文喜的回答,當即就帶人進去。
也不敲門請示,絲毫不顧及容潯如今的身份。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主子呢。
文喜看的一愣,趕緊邁開步子跟上去。
王嬤嬤一進屋裡眉頭就緊皺了起來。
先不提這屋子裡設施陳舊、沒有一件能入眼的傢俱。
就是他們剛進來這股寒氣,就能把人凍的不停的打顫。
屋子裡又溼又冷,一盆炭火都沒有生起。
此時容潯正蜷縮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床秋日用的被子。
這被子也不知是用了多久了,上面輟了不少補丁。
被子裡的人看不出是死是活。
“荒唐——!”
王嬤嬤怒喝一聲,轉身就給了文喜一巴掌。
怒道:“你就是這麼伺候公子的?!”
打完文喜,王嬤嬤揮揮手讓身後的下人去檢視容潯的情況。
夫人讓他把人完整的帶回去,這個時候七公子可萬萬不能出現什麼差錯。
容潯好歹是永安侯的血脈,這要是被旁人看到了。
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排侯府夫人呢。
文喜被打也不敢有絲毫怨言,他慌忙彎下腰請罪。
輕聲道:“嬤嬤誤會了,並非奴才苛待小公子,實在是寄人籬下,有苦難言。”
說著,文喜看了一眼床上因為高熱昏迷的容潯一眼。
嘴一癟,眼淚瞬間溢滿眼眶;
將農莊夫婦苛待他們主僕二人的事情一一道出來。
期間肯定免不了添油加醋。
王嬤嬤聽完臉色很難看,半月前她奉命前來,
還帶了不少銀子吃食,穿的用的也帶了不少。
仔細交代那對夫婦務必照看好七公子。
不日便來將人接走。
看來他們不僅沒聽進去,還將她帶來的東西一併吞了。
否則,這主僕二人怎會過的如此捉襟見肘。
事關侯府顏面,王嬤嬤當即派小廝過去將那對夫婦發落了。
她不敢耽誤,帶著人將昏迷的容潯抬進馬車。
馬不停蹄的往侯府趕去。
道路兩旁的樹葉已盡數落光。
只待明年春風吹又生。
文喜悄悄揭開簾子看了看逐漸消失在他們身後的農莊,慢慢鬆了一口氣。
“咱們這就出來了?”
本來昏迷著的人突然出聲。
容潯緩緩睜開眼睛,他極力壓抑住咳嗽。
輕笑道:“終於離開那鬼地方了。”
“是啊小公子,我們不用挨餓受凍了。”
文喜在馬車一側的小几上倒出一杯熱水。
一隻手托起容潯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想到剛才路過西苑時聽到那對夫婦的慘叫聲,文喜還是止不住開心。
喂完容潯水後,文喜有些興奮道:“公子,你真聰明,王嬤嬤還真為我們出了這口惡氣。”
容潯的病其實沒那麼嚴重,至少沒到昏迷的地步。
但三天前他突然把文喜叫到床前,神神秘秘的問他想不想出口惡氣。
出惡氣的物件自然是東苑那對夫婦。
文喜忙不迭點頭,他當然想出氣。
這些年這兩人仗著他和小公子年幼沒有依靠,把他們欺負上了一回又一回。
他早就恨他們恨的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