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皇后微微頷首,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柔和地看著手上大兒子寫的信,心中滿是欣慰之情。
朱雄英鄭重的點了點頭,回答道,“此番若非皇奶奶您挺身而出,臨朝攝政,穩定局勢,恐怕大伯真的會奉旨起兵靖難,屆時天下必將大亂。”
朱雄英深知自己雖然身份尊貴,但在這件事情上能夠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自己可以讓淮西聽令,但在沐英的事情上,自己沒那麼大的面子。
沐英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上來,並非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是完全出於對馬皇后的敬重和信任。
畢竟,沐英不僅是朱元璋的義子,更是馬皇后親手撫養長大的孩子。
當年,朱元璋整日忙於征戰沙場,根本無暇顧及沐英的成長,而馬皇后則承擔起了養育教導沐英的重任。
這時,馬皇后緩聲道,“你大伯還在信中言明,他欲交出手中兵權,他表示自己絕無擁兵自重之意,即便朝廷不允許他交權,也懇請削去他的大部分兵權,他自覺一人掌控三十萬大軍實在不妥。”
說著,馬皇后將沐英的書信遞到了朱雄英面前。
朱雄英趕忙雙手接過信件,仔細閱讀起來。
片刻之後,他抬起頭來,面露憂色的對馬皇后說道,“皇奶奶,依孫兒之見,大伯此舉或許是擔心日後會遭逢清算,故而才主動請求卸下兵權以求自保吧。”
“你廢除了分封,削了藩王的兵權,他恐怕也有點擔心,故而主動解下兵權,你也知道自古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沐英手握三十萬大軍,後繼之君是肯定會忌憚的,他不想一家人鬧到那個地步,所以你看看這事兒要怎麼處理?”
馬皇后淡淡開口道。
朱雄英放下手中書信,“皇奶奶的意思是如何處理?”
“雄英啊,駕馭軍隊就像是馴服野獸,恩威要並施,沐英執掌三十萬大軍,或許確實不妥,該分權,但不能削權。”馬皇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朱雄英對此卻有不同意見,“皇奶奶,你信大伯會反大明嗎?”
“那是肯定不會的,沐英的忠心,可昭日月。”馬皇后很篤定的說道。
朱雄英笑著點了點頭,“對啊,既然大伯不會反,那為什麼要收回他的兵權呢?對於君臣而言,難能可貴的不是多大的權勢,而是君臣之間的信任。
帝王猜忌,其他帝王還好說,開國帝王不需要有這個顧慮,弟兄們跟著打江山,又怎麼會親手推翻他們打下來的江山呢?所以壓根無需猜忌他們。”
聽到這話,馬皇后的心裡聽得就很舒服。
“雄英長大了啊,考慮事情比皇奶奶考慮的多了。”
馬皇后只想著維護朱雄英的皇權穩定,但是忘了如果就坡下驢,削沐英的權,容易讓人寒心。
朱雄英微微一笑,“大伴。”
“奴婢在。”錢多多馬上應聲。
“傳孤旨意,西平侯沐英,自鎮守雲南以來,戰功赫赫,功勳卓著,對朝廷可謂居功至偉!其手握重兵卻能堅守本心,剛硬如鋼鐵亦無法改變其志向,巨大的誘惑亦難以撼動其決心,忠心耿耿,披肝瀝膽,義氣可貫穿金石,實乃忠臣良將之典範!孤特此晉封沐英為黔國公,並賜蟒袍玉帶,此外,命其全權節制鎮守雲南之三十萬大軍,從今往後,沐氏家族世世代代鎮守雲南,子子孫孫皆承蒙皇恩浩蕩,務必恪盡職守,守護好大明邊境門戶,不敘再陳,欽此!”
朱雄英非但未收回沐英手中的兵權,反而透過這道詔書正式確立了沐英的地位,手握雄兵,又有世鎮雲南的旨意,可以說是有實無名的雲南王了。
如今的沐英貴為國公,權傾一方,倘若他心生異念,憑藉其所掌握的強大兵力和權勢,完全可以當場割據一方,裂土稱王。
然而,朱雄英深知沐英及其後人對大明王朝的赤膽忠心,歷史已經證明,未來的沐家為了大明江山社稷不惜拋頭顱、灑熱血,甚至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沐英更是以身作則,言傳身教,將忠誠不二的信念深深烙印在子孫後代的心中。
正因如此,儘管外界有人戲稱沐家為雲南王,但沐家從未產生過任何僭越之心,即便到了明末天下大亂之際,他們也始終堅守臣子本分。
未曾趁亂割據雲南,妄圖自立為王,最終義無反顧地為國捐軀,以生命扞衛了大明的尊嚴與榮耀。
沐家世世代代都在為大明賣命。
聽到這道旨意,錢多多都傻了,你這就差封他為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