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點了點頭,“大伴。”
“奴婢在。”錢多多馬上應聲。
“傳旨,宋濂為太上皇禮聘,被尊為五經師,又為曾為太子的朱標講經,主修元史,有功於社稷。
卻不幸因胡惟庸案竟至老而罹禍,乃國朝之痛,著即恢復其原職,追贈禮部尚書,諡號文憲,立碑刻篆,萬代崇隆。”
朱雄英下達了為宋濂正名的旨意。
恢復原職,還有追贈,諡號都定了。
“遵旨。”錢多多領命,隨即命人去辦。
馬皇后聽到朱雄英的安排,進退有度,頗為滿意,“我還以為你會追封一堆官職,甚至配享太廟呢。”
朱雄英微微一笑,“宋濂對大明主要的功勞還是修元史,追封禮部尚書已經足夠,至於配享太廟還是算了,這個規格太高了。”
馬皇后嗯了一聲,“你考慮得很好,也很周全,儒家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就按皇奶奶說的,與查兩江鹽稅並進。”朱雄英說道。
馬皇后微微搖頭,“鳳字營可以代替錦衣衛協助之責鎮壓儒家,查案還是錦衣衛更專業,術業有專攻。”
朱雄英微微點頭,“那就按皇奶奶說的,先前孫兒已經下旨給魏國公,讓他隨時調動軍隊評判,儒家但凡聚眾抗議,一律按叛亂論,由錦衣衛協同,那現在便由鳳字營協同,著錦衣衛清查兩江鹽稅。”
馬皇后坐了下來,“可以,如果你父皇為方孝儒求情,你當如何?”
“孫兒已經下旨給錦衣衛,他們倆不得踏出鳳陽,但有強闖,生死不論。”
聽到朱雄英這話,馬皇后端茶杯的手愣了一下。
生死不論……
唉,看來常氏的事情讓朱標和朱雄英這對父子再也無法重修舊好了。
雖然當年的那件事情是朱元璋默許,朱標沒有表態,但不反對在某種意義上就是支援。
“唉。”馬皇后長嘆一聲,放下了茶杯。
這茶不喝了,越喝越苦。
“皇奶奶,你是覺得孫兒做錯了嗎?”
聽到馬皇后這聲嘆息,朱雄英詢問道。
馬皇后沒有回答,反問道,“你覺得你做的對還是錯?”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我為了娘,我敢跟我爹幹一架,他怎麼就不敢為了他的妻子,跟他爹幹一架?
我母后可是他的元妃,他的青梅竹馬,為他生下朱家嫡長子的功臣,更是開國功臣之女啊。
沒有我外公,太上皇就死在了張定邊的手上,哪有現在的朱家江山!我母后有什麼錯,要成為皇權犧牲品!
若是說我母后在東宮仗著我外公的功勳為非作歹,罪犯七出,我對這件事情還不會說什麼。
可是我母后自入東宮以來,對上孝順公婆,對內勤儉持家,勤勤懇懇打理東宮,沒有半點對不起朱家。
甚至我外公也沒有半分對不起朱家吧,乃至於整個常家,可以半點對不住朱家?皇奶奶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我外公乃至我三個舅舅,為了朱家江山,不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但也是指哪打哪,任勞任怨吧。
不求有功,但也無過吧,常家一片丹心可昭日月,為什麼要落得個現在的下場!這對常家公平嗎?”
提起這件事情,朱雄英就生氣。
但同樣,提起這件事情朱雄英就對自己的四叔朱棣好感倍增。
因為自己的四叔,為自己和自己的母后報仇了。
四叔朱棣奉天靖難之後,呂氏從太后復降為太子妃,去鐘山為朱標守皇陵去了,然後永樂元年皇陵起火了,呂氏葬身火海。
“唉。”提起常氏,馬皇后有的只是愧疚。
“再者說,我母后與皇上是洪武四年成的婚,那時候就已經開國四年了!如果要我母后去做皇權犧牲品,當時為什麼還要娶我母后,娶進朱家送死的嗎?若愛請深愛,若不愛,別傷害,不行嗎?”
朱雄英一字一句,字字珠璣。
如果是開國之前結的婚,朱元璋也不知道自己能當皇帝,那還好說一點兒。
可是開國四年了才成的婚,而且第一批公侯都已經封了。
局勢已明。
那時候,基本上常氏的結局就註定了。
要麼未來成為皇后,母儀天下。
要麼成為清算功臣的屠刀下的一條冤魂。
“你母后……堪為母儀天下之典範,此事皇奶奶也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