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悄然籠罩北蕭王府,餘暉透過雕花窗欞,灑落在屋內青磚地面上,拉出一道道長長光影。
北蕭王林誓遠身著一襲繡北州山川風光蟒袍,端坐在主位之上,蟒袍上絲線在餘暉下閃爍微光,與屋內金碧輝煌相互映襯。
雖已年過四十,他的面容依舊英俊不凡,劍眉星目,可不謂是望北城當地老百姓口中的美王爺。
在他對面,慕容家家主慕容鴻鵠正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香茗,茶香嫋嫋升騰,縈繞在二人之間。
慕容鴻鵠身形高大魁梧,身著一襲玄色錦袍,腰間束一條鑲嵌美玉腰帶,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範。
“王爺,此次聯姻若成,咱們兩家聯手,定能在這風雲變幻局勢中站穩腳跟,無論日後林乘意想如何,都有應對之策。”慕容鴻鵠放下茶杯,目光誠懇看向林誓遠。
林誓遠頷首,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笑意,語氣平靜道:“如今皇兄當了天寧皇帝,當如何,該如何,我們照聽便是。只是小女林清婉,自幼被我寵壞了些,這性子......還望日後在貴府,慕容兄能多多擔待。”
兩人正交談間,一名身形矯健探子匆匆步入屋內,單膝跪地,神色略顯慌張,但又見到王爺身旁有人,便是低頭不語。
慕容鴻鵠欲言又止,林誓遠又該如何不知,便是笑道:“說罷,這裡沒有外人。”
聽到自家老爺發話,這探子才道:“稟王爺,探得小姐和林去憂已經入江,正向南方而來!”
林誓遠手中茶杯猛地一頓,茶水濺出幾滴,落在蟒袍上。
他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不過還是笑道:“清婉倒是厲害,這次出去竟帶了個太子殿下踏浪而來。”
慕容鴻鵠在後表面附和,但內心是止不住冷笑。
林家人倒是好玩,先是一個太子殿下帶著未婚妻雙雙逃婚,轉而又是王爺之女聽聞婚約訊息,一個照面不打玩起失蹤,他不信林誓遠這偽君子會不知道林清婉行蹤。
這表面對林乘意左一個皇兄右一個聖上的,聽上去好像是恭維的很,背地裡誰不知看林乘意起兵,他也想分一杯羹,卻是那水師還未到岸上,就被季長林萬軍包圍其中,最後夾著尾巴逃跑。
眼下這林去憂即將到他水師領地,是留是放,還不知這老狐狸在打什麼主意。
在旁的林誓遠自然不知這慕容鴻鵠所想,只是安靜喝茶。
茶香飄滿庭院,他目光看向滄瀾江方向,不知所想。
......
時至日落,海岸上最後一縷晚霞悄然消散,天邊一輪明月緩緩升起,懸掛在浩瀚夜空。
今夜的月,圓若白玉盤,亮如白晝,將目光所及之處照得清清楚楚,連江面上的波紋都清晰可見。
林清婉自上船起,便是悶悶不樂,即便季莫寒再三追問,也是緘口不言。
此刻,這位北蕭王長女凝視著海面,那平靜海面在月光下閃爍著粼粼波光,可她內心卻如波濤洶湧大海,難以平靜。
不知何時,林去憂已悄然坐在她對面。
這兩位林氏子弟,本應是親近無間的表兄姐妹,卻是相對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唯有耳畔海浪翻湧之聲在江面迴盪,林去憂打破沉默,語氣平靜問道:“聊聊?”
林清婉微微點頭,聲音輕得如風中柳絮:“好。”
林去憂靠在椅背,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目光在林清婉臉上停留片刻,又望向江面,慵懶笑道:“小時候在京城見過你一次,也不知你還有印象沒有,自從那次你與我說了滄瀾江美景,便是揮之不去,一直在追問我娘,何時才能來一次北望城。”
林清婉冷笑道:“怎能不記得,想那餘皇后母儀天下,怎會生出一這麼個不要臉貨色!”
林去憂指節叩了叩腰間露出的劍柄,木紋間流轉金芒暗了三分,笑道:“林清婉你也不用著急說我,你眼下處境不用我多說,都是喪家之犬,又何來誰取笑誰之說?”
林清婉神色一頓,苦笑搖頭道:“我與你不一樣,你再如何都有餘皇后和先皇給你留下的底蘊,有說走就走的底氣,我是女子,更是北蕭王長女。”
林去憂望向遠處沉入暮色山巒,平淡道:“什麼長女不長女,在我眼裡,你就是林清婉,即便你不稱呼我一聲皇兄。”
江風捲起林清婉披肩短髮,她看向林去憂,不解道:“外界都說你紈絝三年,痴傻三年,這幾日我觀察下來,倒是與傳聞相差甚遠,不過我也是好奇,這種林乘意玩膩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