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我倆趁夜潛走,就此離開這事非之地吧。”看來魚蔓雲大仇得報,又有孕在身,已無心再卷紛爭,但司馬德戡不甘雌伏之人,要他就此離去亡命天涯,顯然令其為難。他凝思許久,走上前來,摟入魚蔓雲說道:“眼下大小姐這身體,不易勞累奔波。我明晚便去尋武勇郎將趙行樞商議,定有法誅除宇文化及,奪回驍果軍,成就一番功業。”魚蔓雲倒在司馬德戡懷中,早沒了自己主意,只是點頭稱諾,又柔聲說道:“宇文子奸險之人,你此去還當小心行事。”
次日一早,宇文化及、智及兄弟又引兵數千出寨,前往彭城轄地蕭縣行兇打劫,軍馬所過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惹得遠近鄉里雞犬不寧,哭號滿天,直至日落時分,宇文二子奪了百餘匹牛羊,數十石米粟,方才洋洋得意歸來。宇文二子回了營中,自然又是酣宴相聚,女樂作伴,享一宿醉生夢死,且按下不表,再說此刻後營,過半軍士均已就寢,司馬德戡卻鬼鬼祟祟摸了出去,行色匆匆穿過半個後營,尋到趙行樞帳前,左右一望,眼見四下無人,便撩起帳簾,躥身入內。
趙行樞正與一名女子在帳中逍遙快活,乍見司馬德戡闖入帳來,駭出一身冷汗,驚坐而起,不及整衣,便惶恐說道:“卑職不知司馬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司馬大人恕罪。”司馬德戡雖被削了兵權,但在外人看來,宇文化及先賜其爵溫國公,加光祿大夫,後遷其升禮部尚書,二人關係如似親密無間,故此刻趙行樞見著他出現,膽顫如此也是情有可原。
趙行樞嚇得不輕,司馬得戡也是哭笑不得,他只得淡淡恩了一聲,將那女子趕出帳外,又四下仔細查探,確認隔牆無耳,方才走到趙行樞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與之說道:“趙將軍刀口架在脖子上了,竟還有心作樂。”這話笑裡藏刀,教人聽了不寒而慄,趙行樞面無人色,聞言趕緊翻下榻來,跪拜於地,泣聲說道:“卑職知錯了,還望司馬大人手下留情,網開一面。”司馬德戡見狀,上前扶起他說道:“今日非為難你而來,乃是有要事與你相商。”司馬德戡平日裡行事心狠手辣,如今一反常態,倒更是讓人無所適從,趙行樞依舊小心謹慎說道:“司馬大人有何吩咐,卑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司馬德戡沉默片刻,又湊上前與之耳語說道:“自出了江都,宇文化及這北上一路,奸擄燒殺,橫行肆虐,其惡貫滿盈,必遭眾憤,依我看來,與之共伍,遲早死路一條。”
宇文化及為惡多端,也是有目共睹,不僅如此,更可恨的是他不恤三軍將士,虐之如作牛馬,其實軍中早有微詞,趙行樞亦是暗中不滿,無非迫於宇文二子淫威,諸人方才始終未敢動叛亂作反之念。不過當下教人如此唆弄,趙行樞心旌搖搖,面露遲疑,禁不住問道:“那司馬大人的意思是?”司馬德戡冷笑一聲說道:“除奸佞,籍英主,撥亂反正,廓清天下,不僅保全性命,亦可留不世之功。”趙行樞猶然舉棋不定,又說道:“宇文化及獨攬大權,重兵在握,恐怕廢之不易。”司馬德戡說道:“宇文化及每於帳中南面坐,我等議事之時,他嘿然不對,及至下牙,方取啟狀與宇文智及等人參決之。此人胸無定見,與傀儡無異,廢之又有何難?!”趙行樞聽到此處,前思後想,只覺得此話在理,這便抱拳說道:“宇文子為非作歹,倒行逆施,其實我等早已不滿,只恨人微力薄,也只得忍氣吞聲,逆來順受。如今司馬大人甘為我等出頭,正求之不得,卑職定當以司馬大人馬首是瞻。”
司馬德戡見輕而易舉便將趙行樞說服,暗自竊喜,而後兩人又是一番商議,決定以後軍掩襲宇文化及,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以一役決戰乾坤。不過驍果主力皆在中軍,僅憑後軍萬餘與之交鋒,司馬德戡仍無必勝把握,不禁面露愁苦之色。正此刻,忽想到曹州孟海公擁精兵三萬有餘,便在前頭兗州地界,趙行樞靈機一動說道:“昔日孝獻帝授衣帶詔董承,以結天下義士共誅曹賊,不正可供我等效仿。依卑職之見,可矯傳少主浩之詔,以匡扶隋室,殄滅奸黨為名,招安孟海公以為外助,裡應外合,定可一舉擊殺宇文二子。”孟海公割據曹州,為盜兗西,雖也算是一路反王,不過一來宇文化及此番擁兵歸洛,其軍勢已逼脅曹州,二來若可以隋室少主之名打起誅賊匡正之號,逐鹿中原名正言順,必定可大振聲威,於孟海公來說,發兵來襲宇文化及乃一舉多得之事,他又怎會拒絕,想到此處,司馬德戡大喜過望,連聲贊好而道:“此策甚妙。我料宇文化及不會久居彭城,不日必定拔寨北去,取道豐縣。這豐縣依芒碭山麓,正可作決勝之處。”兩人議定,信心十足,是夜司馬德戡即以楊浩之名,矯擬血詔,遣人悄然北上,往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