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氣,也頗得朝中大臣敬畏。如今獨孤盛見宇文博與沈光同來,方知此事非同小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再聽兩人言辭懇切一番勸說,幾度權衡,想著事已迫在眉睫,不容猶豫,節骨眼上討不到隋帝聖旨,也只得先斬後奏,於是他便義正嚴辭說道:“國難當頭,那二子卻只知自己吃喝玩樂,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老夫也早已看不過去,只恨那二人在江都權勢熏天,總拿他無可奈何。不過既然如今其二人包藏亂黨,陷害忠良,密謀篡逆,證據確鑿,老夫這就去尋他,新賬舊賬,一併清算!”說罷,他即喚來武牙郎將錢傑、陳謙,令其糾集府上親兵,便準備即刻發兵去圍宇文府邸。
凌晨五更時分,獨孤盛點齊府兵一千精銳,與沈光各攜五百,分奔宇文府圍堵前後門,打算要將其一網打盡。宇文博本欲同往,不過獨孤盛念在他乃是宇文化及同父異母的兄弟,怕他夾在其中為難,故此好說歹說,終還是將他給勸了下來。兩隊人馬趁天色尚未全亮出發,穿過半個江都城,獨孤盛奔至南面正門前,即有一陣濃濃酒肉飄香撲面而來,府中隱約尚有管絃之音時斷時續,一副方外昇平之象,教他不禁啐地一口,心中又是暗罵一聲,便喚來錢傑,令其上去叩門。可怎知錢傑上前扯著嗓門喊了半晌,府內依舊無人應聲。這模樣瞧著像府內一宵宿醉,無人理會,獨孤盛勃然大怒,便喝了五六人抬出一根數百斤重的巨木上前撞門。
宇文府兩扇青銅大門倒也是經撞,幾個大漢扛著巨木合力衝了十數次,方聞得轟一聲震響,門板應聲而倒,掀起沙塵漫天。此刻,錢傑探頭入內張望一番,便來報於獨孤盛說道:“大人,院子只躺著幾個醉漢,我等如何是好。”獨孤盛遠遠向府內望了一眼,揚鞭一指說道:“據報亂黨藏匿其中,隨老夫進去搜!府中所有人等,一律帶走,再逐個查問!”說罷,他一拍馬便入府而去,其麾下軍士見狀,亦隨之接踵而進。
可怎知獨孤盛入內正踏上前院演武校場,忽聽得身後牆外街道上一陣殺聲喊起,東西巷子口闖出兩彪驍果鐵騎:左首一路引軍者司馬德戡高揚畫戟,右首一路引軍者宇文智及奮揮钂鈀,兩路人不由分說,見人就砍,即衝獨孤府兵包夾而上,溷殺一片。事變突然,獨孤盛俄然失驚,暗呼中計,卻又聞前面有人一陣狂笑,宇文化及已操刀立在正殿門口,得意忘形說道:“大膽逆賊,竟敢在皇上眼皮底下私動刀兵,意欲謀殺朝廷大臣,該當何罪!來人,將這老匹夫速速拿下!”話音未落,校場周圍兩隊弓弩手已列仗布開,圍著獨孤盛便搭箭射來。一時間,箭如飛蝗,交錯亂墜,可憐獨孤盛枉負一片熱血赤心,終還是棋差一招,為奸人所害,救不了江山社稷,只得以血肉之軀,抵萬箭齊攢,殉忠義之節。
而此時另一頭,沈光率人依約而至,正堵住宇文府後門,忽聞前院打成一片,越鬧越兇,他不知宇文府早有防備,還倒是宇文化及等人不肯就範,大動干戈,於是沈光心急火燎,喚麥孟才上去砸開大門,便麾軍一衝而上。數百軍士前後推攘,相擁入門,方過一半,忽然前後喊殺聲響,後院內外驍果伏兵四起,不假須臾,掩殺而至。沈光愕然失驚,倉促間揮刀應戰,卻乍聞前頭有人說道:“沈大人別來無恙,我在此已久候多時。”話音方落,長劍出鞘,青光掠起,鋒芒所指,逼人咄咄,琴茹雩眨眼刺翻四五人,分開一道,直襲沈光。
沈光正待舉刀相迎,眼前閃過一人,橫戈一檔,便將琴茹雩劍招給接了過去,與她鬥作一團,正是其副手麥孟才。麥孟才一面奮力拼戰,一面於沈光疾呼道:“此處有卑職擋著,沈大人速速突圍脫身!”可沈、麥二人雖有職位尊卑,卻是情如手足的生死之交,眼下被困,急難當頭,沈光又怎會撇下麥孟才獨自逃遁,他吹須瞪眼,便欲上前助戰。麥孟才見沈光不走,更是心焦,又大聲呼道:“宇文化及反心昭然若揭,沈大人枉死此處,只怕江都城中再無人攔得住他。沈大人當以大局為重,莫要顧念卑職,因小失大!”麥孟才這說話間一分神,連中琴茹雩刺來兩劍,鮮血已溼透半件衣衫。
如今宇文府的驍果軍佔據優勢,越戰越勇,只殺得沈光帶去之人毫無還手之力,被圍殲在即,或是在此捐生殉義,或是突圍而出再圖重來,沈光左右為難。正此刻麥孟才又身中一劍,胸膛血如泉湧,可他猶然嘶聲吼號,怒目切齒,亂舞長戈將琴茹雩死死纏住。儘管如此,麥孟才手中長戈已漸漸失了勁銳鋒芒,處處受制於人,眼看再不走,誰都走不了,而死在此處,也只能教惡人奸計得逞,沈光想著,終還是一咬牙,含悲吞怨,揮刀往府外突圍而去。
沈光這柄陌刀又沉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