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備而來,突遭伏擊,並未慌亂,指揮若定,引隋軍揮戈反擊,不出一個時辰,瓦崗軍即被殺散,落荒而遁。此後郭士衡繼續長驅南下,期間又相繼殺散瓦崗軍數股伏擊小隊,眼看將抵黑石關塞,已是入夜時分,郭士衡終於停了下來,遣人回報王世充後,即下令軍士就地休整,等待大軍主力到來,再尋李密決戰。
而王世充原本謹慎行軍,直至有郭士衡自前線快報傳來,得知一路過去瓦崗伏軍皆被掃平,也就放下心來。此刻天色漸晚,為求早抵黑石關擊破李密,他便又下令大軍加快腳步疾行。王世充這一走約莫又是十數里,正待趕上與郭士衡匯合,忽見夜空中陰雲密佈,四野乍陷無邊慘暗,隨即一聲霹靂巨響,便有一道白電,破空而至,不偏不倚,竟直打折他中軍“鄭公”帥旗。這一擊突然,又斷了帥幡,正是兇惡之兆,隋軍將士見之一陣驚亂,王世充勒馬而頓,正欲待辨認周遭情勢,忽聞四野鼓角齊鳴,殺聲大起,前有旍旗遍樹,一枝兵擺開,當中麒麟幡上金絲繡刺“魏公元帥府”字樣,直教王世充禁不住一拍腦門,追悔大呼:“不好,中計矣!”
王世充話音未落,尚不及有暇收拾大軍應戰,卻又見左右翼兩路驃騎斜刺裡殺出。左首一路大將秦瓊,雙鐧齊揮,若金剛雄武,龍驤麟振,八面威風;右首一路大將程咬金,板斧橫掃,若夜叉兇銳,鷹揚虎視,氣吞河山。兩路交攻,即刻衝散隋軍,將其殺得人仰馬翻,紛紛落慌逃遁。而此刻前面李密亦是得勢不饒人,把手中將劍一直,高聲喝道:“但有擒殺賊首王世充者,重賞千金!”話音未落,四野又是一通鼓響,柴孝姮早已難耐報兄仇之切,挺起手中短槍,縱馬直撲王世充而去。
此刻隋軍軍心渙散,敗局已定,王世充眼見四面八方皆有敵兵洶湧而來,已然氣餒,更無心戀戰,於是急於身旁王婉兒說道:“賊兵勢大,先撤回洛水西岸,再做打算。”王婉兒點頭應聲,即與其父一同率親衛突圍。兩人往西且戰且退,所幸急難關頭又逢郭士衡與七星官聞訊引軍趕至,並冒死突破西路瓦崗軍重圍,方救出王世充父女,此後王世充等人不敢再於河東逗留,馬不停蹄直渡洛水狼狽奔命而去。
是役乃是李密與王世充首度交鋒,雖終是反敗為勝,把王世充迫回洛西,可他自己也是損兵折將,再加上柴孝和身亡,亦教李密悲痛不已,無甚心力再攻東都,於是,李密便籍此暫且罷兵,遣人往前去喚回裴仁基與翟讓兩路軍馬,自己便退往洛口,打算重辦柴孝和後事,然後休整一番,再重振旗鼓,捲土重返。
數日後,待李密一行人返回洛口城中安頓下來,不覺竟已是大業十三年入冬。中州一帶即陷天寒地凍,漫天飄雪,霜葩紛落,山野皚皚,天地茫茫。李密登上洛口城樓,四下遙望,如今的興洛倉城已經擴建加固,深溝高壘,牆厚壁堅,且城中駐軍數十萬餘,又有糧草取之不竭,眼看中原逐鹿,自己佔盡勝機。想當初孤軍繞過虎牢關來此奪下洛口,不覺已近一年,而此刻,數度征伐,魏公已是聲名遠播,關東一帶除楊侗、王世充尚擁兵死守洛陽之外,也盡數納入瓦崗軍勢力範圍,李密不免有些洋洋自得起來。儘管此前對陣王世充雖最終翻盤險勝,但王世充善使計謀,用兵詭詐,遠勝此前手下敗將段達、龐玉、劉長恭等人,今後與之對陣,還當多留心眼。
不過楊侗與王世充困守孤城,其糧草堪憂,只需一面謹慎應對,一面與之消耗,終能有法破之,東都軍的確也算不上心腹大患。當下李密心中所慮的,倒是正往關中去的河東李淵,一旦容他奪下大興,立足秦地,則難以限量。李密正想及此處,心中犯愁,忽有小校來報,唐公李淵遣使來見,奉上重禮,並親筆修書一封。李密即隨之去見過來使,問明其意,竟是李淵前來親善。李密再讀那封書信,只見其中贊畢他此前數度大勝東都軍,威名遠播,又言道:“吾所以大會義兵,和親北狄,共匡天下,志在尊隋。無奈老夫年逾知命,願不及此。欣戴大弟,攀鱗附翼,唯弟早膺圖籙,以寧兆民!宗盟之長,屬籍見容,復封於唐,斯榮足矣。”若論及輩分,李淵尚長李密一輩,而此刻李淵竟自降輩分,與李密兄弟相稱,且書信言辭懇切,誠意十足,李密閱畢,先前所慮之事驟然消釋,不禁大喜過望,即與來使說道:“唐公見推,天下可定矣。”說罷即回函一封,與李淵稱兄道弟,好不親密。書畢,李密把信交與來使覆命,又命人設宴一番款待來使,盡了地主之誼,方送他回去。
李密送走來使,正欲回屋歇息,忽然鄭頲與房彥藻二人匆匆前來,稱有要事,通報求見。房彥藻先前作為監軍隨翟讓走北路去攻洛陽,可如今翟讓未歸,